邢青困揉着眉心，疑惑自己是不是最近压力大听错了名字。

“你刚刚说谁？”

门口的胡子墨也有些懵，看看“楚祁”又看看指挥官，也有些不确定。

“楚祁？”

房间内一时安静，刑青困率先站起身，双手撑在桌子上，一脸严肃。

“带我过去看看。”

顶着楚祁脸的相里一句话没说跟在身后，眼神轻飘飘地看向时间。

一分十五秒。

他没故意帮忙拖延时间，但还是不要脸的将这一分十五秒算在楚长官欠他的人情里。

可能是一回生，二回熟的原因，档案室周围没有丝毫被破坏的痕迹，如果不是有士兵来报，估计很难有人想到刚刚有人来这儿偷了份档案。

相里：“什么档案？”

身边士兵汇报：“还在清查，档案室资料记录很久了，楚……嫌疑人走的时候监控拍到他的手里确实是拿着一份档案的。”

士兵停顿的那一下眼神飘向相里，改口道。

相里光明正大地进入档案室，这儿和上次来相比依旧是灰尘繁多，上次一事后居然没人想到清理一下。

他的视线一个架子一个架子扫过去，最终视线定格在那个标注着光点4617年的架子，眸光一凝。

那份特殊标注字迹的档案不见了。

刑青困走到档案室最里面开始和士兵核查，胡子墨此时已经和余下几个士兵出去搜查嫌疑踪迹去了。

沈贵听说楚祁来抢基地急急忙忙过来，看到顶着楚祁那张脸的相里有些晃神，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安了一瞬。

可能是因为那是楚祁的脸吧。沈贵心里想。

他走过来拍了拍相里的肩膀，眼神询问怎么回事，但对方的表情似乎在说“道上的事别打听”。

沈贵：“？”

相里伸手去摸架子上的档案，可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之前那道精神屏障并没有出现。

他的指尖沾上一层厚重的灰尘，档案上也留下十分明显的印子。

档案室确实有些古老的影子，甚至档案开封都是线缠绕着的。

相里一圈圈绕开，拿出里面有些泛着黄的纸张，上面清清楚楚记录着光点4617年发生的所有事情。

——包括污染病毒从c079星如何大规模爆发的详细事件经过。

相里：“……”

身边的沈贵凑过来看着这份资料，眉头随着视线下移越皱越深。

沈贵：“这是什么？”

他从相里手中拿过那些纸，他从来不知道这种事，污染病毒爆发的原因他们都是从相里口中才知道的，但为什么主基地里会有这些记录。

相里依旧不说话，视线在面前几个档案上来回扫视，试图找到些残留的精神力。

旁边沈贵已经迅速拆开了下一个档案，几秒后他捏着纸张的手微微颤抖着，相里瞥了一眼。

纸张正中央用黑色简体加粗写着“人类与虫族基因融合研究实验数据整理”。

相里抢过那张纸，走到邢青困面前，将纸张怼到他面前。

邢青困的拐杖碎了，此刻站在原地，他没有丝毫腿脚不便的样子，腰背挺得笔直。

他接过相里手中的纸，眼中惊诧了一瞬，但很快，一只手从刑青困身后拍上他的肩膀。

“乌真”笑眯眯地从邢青困身后出来，对着“楚祁”打招呼。

乌真：“好久不见啊。”

“实验体054号。”

相里瞥了眼她刚刚出来的地方，不知道是从哪钻出来的。

齐晓手底下的邢青困眼睛此刻无神地低下头，不仅是他，还有周围的士兵，像是电量耗尽般齐齐垂下脑袋。

他们的眼睛睁着，一眨不眨看着斜下方。

相里脸色冷了下来。

“这些档案记录都是你做的？”

如果是齐晓的话，那一切就有了解释 。当时实验的研究记录只有她和宁离岸两个参与研究的人员知道。

六百年前他们使用频繁的依旧是纸张，对于齐晓和宁离岸来说，纸张确实比后来出世的光板熟悉。

乌真，也就是齐晓弯了弯唇，那张脸上原本都是玩世不恭的笑，在齐晓的皮下有种皮笑肉不笑的僵硬。

齐晓：“对啊，历史总是要记录的。我一直等待着有人打开这扇门给他一个惊喜。”

“没想到居然是已经知情的人第一个打开的。”

齐晓看上去竟真有些失落神色，她似乎是在刻意模仿相里的强调，但听上去却怪里怪气的。

齐晓脚下不动声色踩上相里的影子，黑色影子扭动着，半响就恢复平静。

齐晓：“白彦为什么不出来找我对峙，是因为刚刚模拟相里精神力消耗太大了吗？”

“砰。”

远处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气氛，视线被吸引过去，只见隔着几个架子的沈贵同样在盯着他们。

相里蹙眉，扫视看过去，沈贵手里的东西拿的好好的，脚边也没有散落的东西。

不是他发出的声音。

门口，丧权蚀礼靠着墙轻微呼吸着，下一秒，眸中倒映着的眼前景象骤然一变，“乌真”那张脸放大出现在他面前。

丧权蚀礼：“！”

相里和沈贵在此时都跑出来，看到丧权蚀礼被压在墙上，相里也管不得此时精神力接近枯竭，手腕反转黑色棍子出现在手心。

齐晓看到丧权蚀礼也是一愣，见相里抽来的黑色棍子下意识支起一个精神屏障将他和丧权蚀礼护在其中。

齐晓皱眉盯着丧权蚀礼的脸眉头狠狠皱了一下，周围气息有些阴冷。

她伸手揪着丧权蚀礼的领子，后者此时僵硬，随便齐晓动作。

齐晓：“两个重伤一个虚弱，还有一个……”

她看着手中提着的丧权蚀礼，眉眼间带着嘲弄。

“小垃圾。”

说完她伸手就将丧权蚀礼扔到对面去。

沈贵上前两步扶住丧权蚀礼：“还好吗？”

后者点了点头。

齐晓扬了扬下巴，丝毫不在意自己手中有没有人质。

“相里，现在撕破脸皮可不是你的风格。c079星上的人我都解剖过，我跟老宁对你们没什么兴趣，我们可以合作。”

齐晓的声音越说越小，她的身影也随着一起变浅，直到消失不见。

相里手里黑色棍子消散，身形一个踉跄，白彦还待在影子里，周围士兵像是重新启动了电源继续工作。

沈贵注意到相里思考的神色。

沈贵：“你不会真要和那个齐晓合作吧。”

相里瞥他一眼，像是在看智障。

“我来主星就是把他们两个带回去，怎么可能合作。”

丧权蚀礼在旁边一言不发，沈贵以为是被吓到了，拍了拍他，又抬头看看相里，手中攥着的几张纸因为他的动作此时皱皱巴巴的。

沈贵：“相……楚祁，我跟丧权先回去。”

“楚祁”点点头，旁边的丧权蚀礼脑海中有些懵，还没搞懂眼前状况，楚祁怎么就是相里了，就被沈贵拉走了。

沈贵手里几张皱巴巴的纸已经被他抚平。

【时间：光点4613年】

【实验对象：实验体056号（特殊说明：实验体056号曾吞噬054号实验体血液，曾注射n63血清，n64血清，暂未出现特殊异能）】

【……】

【实验结果：未摄入麻药状态注入n65血清，暂未出现特殊异能。】

n65血清注射对象056号，057号，059号均为出现特殊异能，继续使用未注射血清实验体092号测试。（小字标注）

紧跟着的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那张脸很年轻，身体各个部位像是切豆腐一样被分割成一块块区域，左右手都已经消失不见。

（注解：暂未出现再生异能。）

一块标注a1的身体区域明显与其他地方肤色深了些，其中还有大面积的血肉黏连。

（注解：暂未出现高温异能。）

标注a2的身体区域是心脏的位置，表面的皮肤血肉已经消失不见，从照片上可以明显看见心脏的形状。

（注解：暂未出现精神异能开发。）

……

下面每一张报告皆是如此，一针新研究的血清至少要使用6至8个实验体。

回想起那满满一架子的档案，沈贵握着报告的指尖慢慢蜷紧。

丧权蚀礼坐在沙发的另一端，他也看到了这些报告，但他整个人都在出神，目光愣愣地盯着前方。

相里从主基地出来回到楚祁家，大门已经被修好，在推开门前他的动作迟疑了一下。

相里：“……”

内心想着会不会一推开门楚祁就坐在沙发上等他？

推开门，相里内心鲜少的紧张和期待在这一刻都落了空。

楚祁不在。

说不上来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的相里坐在楚祁常坐的沙发上，背靠着脑袋搁在沙发上，一只手遮住眼睛，脆弱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

喉结上下滑动着，一下，两下……

白彦从影子里钻出来，他的颜色已经很淡，抬脚踹了踹相里，见对方跟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自己也坐在沙发上了。

白彦手掌伸进自己身体中掏了掏，掏出一抹淡紫色的精神力，从旁边相里口袋中拿出仪器装进去。

他刚刚一直没出现，就是一直在偷偷搜刮齐晓的精神力，这抹淡紫色在玻璃瓶中撞来撞去，极其微薄。

主要是因为白彦身体承载不了太多精神力。

想着方才憋屈的一幕，白彦没忍住笑出声。

幸亏不是薛葫苏来，要不然第一时间就炸了，尸块能糊对方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