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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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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马克斯·韦伯①认为随着科学的崛起与宗教的衰落,现代世界的塑造是一个可视化的、祛魅的过程,埃尔弗里德今天莫名其妙地发现,这项伟大理论的本质竟可以套用到她的状况。

不得不说,交友这件须时间证明的事,恐怕也是一种“祛魅的过程”。但好比投掷骰子的概率,对方的闪光点盖过缺点与否、其缺点触犯她原则与否,结果往往始料未及,对此她或如影随形、或敬而远之,与莉莉·伊万斯,她选择了前者。

那么西里斯·布莱克,也许她得选后者了。

尽管她曾一度以为他幼稚归幼稚、起码的分寸感和边界感是有的,而今天来看,他总归不可能成为逃离原生家庭诅咒的例外,骨子里的傲慢、冷漠会毫不犹豫地投射在他不在乎的人身上,与漠不关心不同,直白而言,他的不在乎是无所谓对方死活的程度。

实际上,她也没搞懂他到底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祸从口中,他会不知道以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个性、那些不懈的跟踪背后说明真实的目的是什么吗?当然不是,他明明清楚斯内普为的就是抓到实质把柄,既然如此,起码为了莱姆斯·卢平、他也不应该做出有意的教唆这种行为吧?难道他根本不在意莱姆斯会被开除甚至无意中被动地沦为杀人犯这些可能性,他从前再三恳求她保密是假象而已。

这一切实在太割裂,她失望之余还有沉重及疑惑,可惜她并不打算找他解答,她不否认他别的优点,只不过极端化的情感一向是讲究平和的她最为忌惮和避讳的,正如她所读过的最令她产生震撼阴影的著作《呼啸山庄》所述:既然他会疯狂地爱你、到头来也会疯狂地恨你。

即使基于她一贯赞成的法兰克福学派②所坚定的人本主义精神,她自我保护的本能也促使她意图远离情绪异化的存在,这样说来,她不仅需要远离西里斯·布莱克,也要远离西弗勒斯·斯内普——哦,准确来说,她其实从未把西弗勒斯摆在“亲密朋友”这个位置上面,毕竟感情的深入少不了相互反馈,她的示好没有得到过对方的回应,友谊自然不深。

奇怪的是,面对决心即将淡化交涉的西里斯·布莱克,她复杂的内心反而多了几分如释重负的庆幸——似乎,她早想了断这日复一日愈加深刻的关系,这会儿找到一个绝妙的最佳切入点,她终于能借机将他恢复成泛泛之交了。

这是天大的好事,以免她有一天不小心把纯粹的友情演化为掺杂其他元素的感情——她不但不是小孩,还已经是生理意义上浮躁气盛的青少年;人类这物种进化得太快,以致于基因中携带落后的繁殖本能尚没来得及更新,杂糅在认知里的激素会欺骗和蒙蔽每一个不够清醒的人,让他们分不清那究竟是爱意、是由于缺爱才对亲密关系盲目的渴求、亦或是单纯的性冲动,于是一对又一对痛苦的情侣滋生,假如他们还稀里糊涂地生出孩子,西弗勒斯·斯内普就属于鲜明的悲剧案例。

看,她的思维从来都是连贯又分散、而不失清晰逻辑的。

确实想得太多,却不无道理。

要怪就怪西里斯·布莱克他长着这张会让人不自觉降低道德要求的脸吧,仿佛自带艺术之美的“光晕”③,按本雅明的话所说,艺术的神秘性、模糊性、独一无二性和本真性、不可接近性和膜拜性(即距离感)所组成的“光晕”美学具备独特的魅力——她总是当他一件艺术杰作般欣赏。

现在她是时候让他的“光晕”消失了。

对她过于特别的心理活动毫不知情、西里斯是后知后觉才意识到自己这次惹上了麻烦,莱姆斯·卢平清醒后对这荒诞的“玩笑”大为恼火:

“……我随时会咬死他的!” 莱姆斯第一次这么大声地讲话,要不是詹姆拦在中间、他差点想冲上前拎起西里斯的领子打一架,“你做事前能不能先过过脑子、多少想想后果!别那么自私、别那么‘布莱克’行不行?!”

后半句还难得嘲讽了那最禁忌的字眼、也就是他出身的家族。

连詹姆都觉得这玩笑开大了,会闹出人命,那天晚上听着西里斯不经意洋洋自得的提及,他瞬间脸色一变、不假思索地跑出宿舍,一路飞奔到打人柳底下……

回忆起来,后怕之情油然而生。

对朋友向来很宽容的詹姆相信他不是蓄意而是一时被厌恶冲昏头脑,相处多年、亲密有如自己堪比没有血缘的兄弟,他怎么可能是漠视人命的家伙呢?他这一回是犯傻了没错,可不至于被指摘成“泯灭人性的罪犯”。

然而詹姆也知道,要西里斯这高傲的个性来低头认错是天方夜谭,估计他这一辈子都不会为谁低下那高贵的头颅,这大概归咎于他的以己度人:他既不计较朋友的小错(比如他没指责过彼得协助偷论文的事)、也不想朋友计较他的小错(毋庸置疑,他认为鼻涕精是生是死属于小问题)

本来气得够呛的莱姆斯见他这副冷淡的反应,心里更火大了。

俩人谁都不搭理谁,一个是太过别扭,另一个则是不想消气。

为调解两好友间的矛盾,詹姆急得团团转,要么在莱姆斯跟前哀声叹气西里斯又挨了骂、他可怖的妈妈禁止他回家过圣诞节、还连生活费都不管啦;要么跟西里斯说莱姆斯因为差点咬伤了人而陷入自责、见到食物都反胃想吐、好几天没吃饭云云……两边说的都是假话,所幸两边都各退一步,逐渐在彼此的会意中和好。

过了几天,他们开始重新搭话了。

詹姆对自己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行为很是自豪。

但显然,西里斯仍在为别的事苦恼。

哎呀,詹姆一拍脑袋:他忘了见证那个惊险夜晚的还有韦勒克。

埃尔弗里德最近忙得基本不见人影,除本就繁琐的各科学业,她还参加变形学论文比赛,帮忙编写拉文克劳的校庆音乐剧剧本,报名明年的高级魔药学知识竞赛……她让忙碌变成自己的挡箭牌,她在合理化自己的躲避。

除非西里斯是白痴,要他这个从小待在阴晴不定的母亲旁边长大的、察言观色几乎刻进本能的家伙忽略她的默默远离,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重点在于,她是出于怜悯心泛滥的天性、还是为鼻涕精打抱不平?这答案对他很重要,他一直感觉她对鼻涕精十分宽容。

接下来烦恼的是,他该怎么找到她、又该怎么开口问呢?他突然发现自己做不到像三年级那样鲁莽却直白地质问她了——“你干嘛躲我?” 仅仅简单的一句,他居然感到一丝类似焦虑的情绪,好像害怕她会回答:“因为你让我恐惧。”

有生以来,他首次后悔自己的决定:早知道那天就不对西弗勒斯·斯内普说那一句话了。

为别人而辗转反侧,西里斯如今才有所体会。白天上课时她看也不看他一眼,深夜他梦见她冷冷地看着自己、无情地说道:“我的事和你没关系,布莱克。”

猛地睁开眼,天花顶的帷幔被夜色染成红与黑,四周一片昏暗,耳边是詹姆踢走被褥的动静、彼得有规律地打着呼噜、莱姆斯翻过身窸窸窣窣的声音。

他被吓醒了。

事实上天地良心,埃尔弗里德并没有在故意给他摆脸色,她听课总是非常专注,百分百的注意力在课本和教授上,哪儿管得了他的胡思乱想?他的忧虑明显有点做贼心虚的意味。

看来跟她开门见山对话有必要提上日程。他不由自主地皱紧眉,一边走去选修课的教室一边想着,最近总要回宿舍补午觉、导致下午的课频繁迟到受罚,这倒不算什么,他和詹姆在霍格沃茨是出了名的闯祸精,管理员的表格上密密麻麻都是他们被关禁闭的记录。

刚路过四楼走廊一个角落,听见了熟悉的名字、他一下子停住脚步,隔着一堵墙,他恰巧撞上一场戏剧化的展开——

“……我真的很喜欢你,韦勒克……你可不可以让我以目前朋友的身份继续留在你身边,有一天你出于怜悯或许给我一个机会?”

花哨又的确足够动听的深情,恰到好处的卑微,象征纯情腼腆和紧张,声线轻微地发抖,语气虔诚得如同在一座神像前做祷告,所有元素都被这位表白人士处理得极致的完美。

这些年西里斯听过无数种花样不一的告白,没有一个是像现在这样独特而到位的。

一瞬间,他在她短暂几秒的沉默中,五腹六脏像是被人狠狠抓着扯出喉咙、忐忑不安得好想重重叹一口气。

“抱歉,我是没有考虑谈恋爱的想法。” 他听到她平静的声音中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尴尬,“不过,这不影响我们的友情,我们依然会是朋友……”

果不其然的老好人惯例答案。

“那太好了!谢谢你愿意这么做。” 那个男生庆幸地说。

这时西里斯又觉得自己被拉扯的内脏消失不见,空洞而沉闷的感受铺垫盖地淹没了下来。

对方及时转移了话题提到比赛等正经事,气氛顿时被缓和不少、恢复了寻常。

等他反应过来,两个人早已走远。

严格意义上,埃尔弗里德并不算万人迷,她待人接物总有隐约的距离感,想锲而不舍地靠近她需要勇气,捅破窗户纸不止要胆量还得运气加持。他相信那位男生已经很熟悉她,才如此了解她不擅长直接残酷回绝的性格,只要他们还在接触一天,对方就永远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先决条件。

不知为什么,想到这里,他更不高兴了,伴随着莫名的愤懑,这股愤懑打破了他最初的顾虑,他没再迟疑、在下一个转弯处叫住了他们——

“等等。” 他这下看清了那个赫奇帕奇男学生,个子不低(但当然远没他高就是了)有点眼熟,可惜想不起名字、也不重要,他转而看了看神情浮现着淡淡诧异的埃尔弗里德,若无其事地说:“聊两句吧韦勒克……如果你不赶时间。”

说是这么说,但他可不希望真的听到她赶时间的回答。他一个要去上选修的人都为了她逃课呢,要知道麻瓜选修是他唯一比较感兴趣且会耐心听的一门课。

好在她点了点头,站在她旁边的赫奇帕奇也从善如流地先行离开。

上课铃打响,走廊彻底静悄悄的,只剩下他们俩人。

“……什么事?” 她耐不住沉默,率先问道。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下意识的第一想法又不过脑地跑了出来。

她愣了愣,然后无奈地苦笑一下:“我没理由生你的气,布莱克。”

尽管她的神态很平和,从她站的距离、她双手抱着书挡在胸前、并用了一个许久没提过的称呼,种种细节无不彰显着她刻意的疏远。

是,她无疑充满温情,可这属于表象;真相则是:她的理智跟她的感情一样多,她的判断力难以容忍在她角度来看属于严重的劣根性,假若她得不到合理的解释,她将会决绝、固执地离开,他清楚这一点。

“……没有想过后果,是我的问题。” 他自认自己在她面前藏不住秘密,诚实地说:“我也的确不在乎鼻涕精的安全。但是,我只想确定,在我跟你坦白后,你能不能也坦诚地告诉我,这一插曲会是你远离我的开始。”

这一刻她反倒回不了话了,眉毛不知不觉中蹙起、眼神里明灭着混合意外与错愕、怅惘和无措的复杂深意,她暗暗提起一口气,紧闭着嘴,思索着她应该答复的言语。

见她已被唤起同情,他乘胜追击接着道:

“为我最好的朋友我能够做任何事。” 他用不容置喙的口吻说完,随即挫败无力地反问:“可能我对待重视的人和厌恶的人是两个极端——而这真的有那么糟糕吗?韦勒克。”

在听这一段话之前,詹姆·波特找过她,急切地说明那天晚上拦下狼人化的莱姆斯也有西里斯的功劳,她其实已经不太想听这种主观倾向性太强的辩解,直到她听见詹姆说出论文抄袭案被一朝解决的实情。

天大的傻瓜!这种事怎么能随便顶罪呢?!该庆幸这大傻瓜有个清醒的弟弟,否则他会一辈子背着一个不属于他的罪名……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此时她才意识到眼前的是一个真实的、具体的人,“光晕”确实消失,他所流露的、切实的脆弱,以及诚挚:却仿佛在无声地喊叫他已竭力成为与血亲完全不同的人、只是摆脱不了基因的诅咒……一切令她不禁涌上一丝内疚,反省自己曾经自以为是对他的物化。

“……我并非指责你的意思,我跟你的经历不同,所以我回答不了你的问题——你的执意糟糕与否,只有将来能给你答案。” 她的语气沉重几分,身上的戒备感倒是全然淡化了,似乎他们的关系又被复原,“我也不是什么能预知未来的智者,现在我尝试站在你的角度理解你,容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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