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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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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在桌上趴着,连抬头的心力都没有。国语课老师不太管课堂纪律,真嗣得以安静盯着桌面,没被喊起来。

这节课学的“庄周梦蝶”,是老师非常喜欢的邻国典故。她滔滔不绝讲着背后的故事,真嗣也在朗朗讲解声中闭上了眼。

从东京回来,已经快要半个月了。

和薰在水族馆一别后,对方真的如同他所说不再出现。

真嗣甚至记不清自己最后是怎么回到的家。那种迷糊的感觉和最开始来到这个世界很相似,也算是解释了绫波和薰都提到过的“重构”世界吧。

就在这节课前,他还给绫波发消息问这件事。她没有和薰一样消失,得知他们的分别后,屏幕那边沉默了很久,才答非所问地反问一句:“这样的世界,碇君不能获得幸福吗?”

幸福,到底什么样才算评定标准呢?

这个问题真嗣早就追问过自己,于是他没办法反驳绫波的话,只好哑然地盯着消息看了半天,选择了已读不回。

没有使徒的世界,不需要驾驶EVA的世界,大家有着自己新生活,得以从心之壁中解放自己心灵的世界,他早早在排球比赛中,下过要好好努力,认真生活的世界——足够坚韧,去应对一次再度发生的分别。

这也是薰之所以出现的原因吧?

庄周梦蝶,蝴蝶梦庄周,大梦一场,谁能真正说清梦里的是真是假呢?

真嗣虽然失落,回来之后也依旧要上课补落下的学业,参加社团关于比赛落败的复盘。乌野的大家都训练的非常投入,特别是得到下一次比赛的通知后,晨练时齐人的时间都早了半个小时,简直是攒足了劲要一雪前耻。

是了,时间依旧在往前走,即便真嗣还有些提不起精神,但他已经不再去想世界的真假了。

“要是有一天醒来,又回到那里怎么办?”

真嗣顺着声音抬起头,教室不知何时空无一人,和自己搭话的人坐在旁边的位置上,是每天早上会在镜子中见到的熟悉面容。

不,也不完全一样,比起镜子里,更像记忆中的自己。

十六岁的碇真嗣盯着十四岁的自己,盯着那无意识皱着的眉头,心里的疑惑像泡泡冒出,慢悠悠飘到半空,炸开很轻一声啪叽。

我曾经总是这副表情吗?

对这个事实感到些许意外陌生的同时,他后知后觉,不知何时,自己关于过去的事情想的越来越少,也不再那么感到动摇。

或许这算是一种成长吗?所以在这个过程中,他不得不再次接受薰的离去。

而现在,要告别的人轮到自己了吗?

“……那也没关系了,我会记得这里。”真嗣对着那双饱含忧郁的眼睛点点头,语气很认真地回答。

“醒来之后,梦会被很快忘记吧。这样也没关系吗?”十四岁的真嗣一边追问,一边不由朝他靠近,单薄的臂膀在动作间像一对打颤的蝴蝶翅膀,“无论认识了怎么样的人,拥有了什么样的生活,醒来之后也还是要驾驶EVA,要继续只有自己的日子——这样也真的没关系吗?”

真嗣没错过面对着哪张脸上皱的更紧的眉毛,以及那眼底闪烁着的未尽言。

再受伤也没关系吗?

再失去也没关系吗?

即便不是一个年龄,不在一个世界,他还是比所有人要清楚自己到底在发问什么,又真正想要了解的什么。

真嗣再次点点头,语气比刚刚还要笃定。

“嗯,没关系。”

十四岁的碇真嗣眼里依旧满是犹豫怀疑,他坐直了身子,没有对这个回答做出反应,也没有再开口。

真嗣还想说点什么,走廊上就响起了铃声,那铃声层层叠叠地涌入教室,越来越大声,震得耳朵发痛,直到他不得不想要伸出手想要捂住耳朵——

手抽起这一下使得他原本被托住的脑袋落空,“嗵”的一下砸到桌面上。真嗣吃痛睁眼,同学们的身影重新填满教室。

是梦吗?带着困惑眨了眨眼,还没想明白,有人叹了口气。

“这个学校还是爸爸给你安排的吗?”碇真嗣站在他位置旁,原先梦中坐着的椅子正被它的主人往后靠着翘起前半,发出吱嘎声响,和这句话一样突然落到耳边。

真嗣默默松了口气,说不上是什么情绪,但他确实还不想那么早送走自己。他看看碇真嗣身上有些宽松的衬衫,又低头看看身上的校服,心里那无名情绪愈发膨胀。

“不是,这是我自己选的。”在“自己”两个字真嗣特地念了重音,他边说边扫到老师板书下的“庄周梦蝶”四个字,心里忽发奇想,“你想看看吗?”

“看什么?”碇真嗣沿着他的视线看到黑板,没能明白这话题此刻跑向何处。

真嗣没有马上回答,他站起身,把书本塞回抽屉,然后拎起了挎包。刚刚那声铃是下课铃,国语课是最后一节课,这意味着今天课程已经结束,接下来是社团时间。

“一起走吧?真嗣。”喊自己名字的感觉有点奇怪,不过,真嗣还是克服了这点羞赧,朝碇真嗣点点头,“你不想看看我在这里的生活吗?”

最懂自己的永远是自己。真嗣的话很简单直接勾起了碇真嗣的好奇,他没多犹豫就跟上了穿着校服的自己。碇真嗣一言不发,看着要高出自己一个头的身影熟练穿行在陌生校园的心情非常复杂。

真嗣边走边留意着紧随其后的脚步声,做好了回答各种问题的准备。但一路上,十四岁的碇真嗣只是跟在他身后,安静的像个影子。

他们走到运动馆外,室内的排球落地声透过高墙隐隐约约落到两人耳边,真嗣把手握上门把,不知为何有点紧张,掌心沁出细密的汗,这种心情叫他想起来转学来的第一天傍晚,他为自己的行动感到犹豫,迟迟无法敲响那道门的场景。

当时,如果不是日向他们刚好出门,他真的还会回到这里吗?

“呀——真嗣你来的真快!”这走神片刻,肩上一重,柔软的橙色发尾跟着搭肩的动作蹭到真嗣脖子边,“走吧,今天也有模拟赛要打!”日向一如既往的积极,他握上门把,推着真嗣一起打开了门,随着这个动作扑面而来的,是骤然清晰的室内排球腾飞破空声。

真嗣朝日向笑了笑,主动拿过日向的包:“我来放吧。”在日向的道谢声里,他的余光偷偷越过对方肩头,看向停在门口的碇真嗣,那张脸上的忧郁神色都被此刻的踌躇和惊讶冲散不少。

见状,真嗣不由笑得更深,他轻咳一声,往门边走,边放包边勾过除了自己没人能看见的这位来客。

把人拉到场边,真嗣便进行起日常训练。没多久,乌养教练就吹响口哨,示意进行今日的模拟比赛。真嗣站到位置上,忍不住去看场外的碇真嗣,那总是皱起的眉眼,被眼前一件件新奇事物冲击的舒展开,甚至流露出几分好奇的神采。

这是属于自己的情绪,却很少能被自己如此直观地观察到它是如何在脸上表露。可要说陌生,好像也不完全算得上,因为真嗣是能明白,此刻露出那样表情的面容底下,心脏正因为什么激烈跳动。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自己第一次进入排球馆,站在场边看场上进行比赛的心情。

比见到十四岁的自己出现在面前,这样错时空体验相似情感的瞬间,反而更叫真嗣恍惚。

因为啊,这也并不是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接触排球,加入排球部,见到大家,一起训练一起比赛,成为能被大家接受的一部分,明明只是上一个夏天的事情。

但是直到此刻,真嗣才如此强烈地意识到,正是这并不遥远的开始,为他的人生带来这样一个与从前人生都截然不同的春天。

“真嗣!”象征比赛开始的哨声响起,名字也被热切地呼喊,真嗣收回心神,看回球场。目光从地板的分界线往上走,途经队友随其呼吸起伏的肩背,最终落到那颗伴随着响亮击打声高高飞起的排球,比那球更高的球场灯光被恰好挡住,只剩一圈圆环包裹着球,直直撞入他的眼中。

他腾飞起来,手臂挥舞,身体轻盈的像长出了翅膀——跳的比球网还高时的风景,倒映在乌鸦漆黑眼珠的世界——此刻尽在他的眼底。

他顺利接住了球,而后轻巧地送给队友。

重新落到地上那一刻,眼前忽然天旋地转,视野变成了场外。

他浮在半空,低头就能看见两个自己,一个在球场上奔跑,一个在场外目不转睛观看。

比疑惑还先进入脑海的,是早上国语老师的朗诵: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蝴蝶,扇动翅膀,飓风便由微末旁生,横跨洲际。真嗣眨眨眼,眼前的一切便开始倒退,视野缩小,世界却翻倍地变大,最后他感觉到自己真的飞起来了。

飞出球馆,来到东京的比赛场馆的小庭院,只有两个人的日光中,落到薰的肩头,借着正流着眼泪的“真嗣”的眼眸,它发现自己是一只蝴蝶。

于是它继续飞。

飞出庭院,天色转瞬昏沉,霓虹灯扮演陆地上的星星的夜晚,看见明日香与“真嗣”在高楼上“针锋相对”。

飞出高楼,层层叠叠的云海下,日暮时分的公园里,“真嗣”坐在椅子上,面前是戴着眼镜面色冷漠的月岛萤。它扇动翅膀,月岛萤又变成日向翔阳,和晚霞同色的橘色脑袋靠向“真嗣”,脸上是更加灿烂的笑容:“认识真嗣真是太好啦!”

飞出公园,飞过那些不再感到陌生的街道,飞到已经非常熟悉的校园,飞回总是洋溢着运动声的排球馆,它停在写着“飞吧”的横幅上,远远看着追逐排球的“真嗣”。

站在场外犹豫的“真嗣”,加入训练僵硬的“真嗣”,球场上摔倒懊悔的“真嗣”,被询问想要打什么位置迷茫的“真嗣”,被大家包围害羞的“真嗣”,第一次得分开心的“真嗣”,逃了一周社团畏缩的“真嗣”……

“真嗣”们的影子停在不同的位置,随着回忆逐渐填满球馆,吸引着蝴蝶从横幅上飞下,采花一样跃过他们的肩膀。

最后,它停在了场外那个最格格不入的真嗣的肩头,和他一起看完了训练赛,听那个头发很有个性的教练宣布自由活动。十四岁的碇真嗣,宽松衬衫下是过于瘦弱的苍白身躯,连蝴蝶的重量都敏感,他微微侧目,注意到了这对翅膀。

“关于这里的事情,我大概明白了。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EVA驾驶员也能打排球吗?”

蝴蝶,不,真嗣,听见这个问题的第一反应是惊讶,可不得不说,这个问题简直概括了他这些日子来所有的困惑。他吃吃地笑出声,越笑越大声,简直要把眼泪笑出来了。

“是吗,原来我一直烦恼的只是这样吗?听起来原来是这种感觉,实在很没有道理呀——毕竟,这个世界根本没有EVA,那么这个前提自然也就不成立了啊。”

碇真嗣不知道他想通了什么,有点被这个莫名其妙的反应吓到,他试图通过再一次发问找回存在感。

“笑什么,这不是你的做法吗?在这里,你好像主要就是在打排球。要是有一天你不想打排球了怎么办?”

真嗣笑够了,心情前所未有地明了,他把搭在碇真嗣肩膀上的手臂一用力,就把人带着转了个身。

他们往门口走,推开门,跨下台阶,门一关,刚刚还在耳边难以忽视的砰砰声一下子降到正常分贝,再多走几步,声音便模糊得需要用心去寻找来源。

“就这样,往外走,不再回来;如果想打,就回头,重新打开门。”真嗣笑了笑,“不过我只是送你出来,我暂时还不能就这样一去不回。”

“为什么?”碇真嗣没对前半句回答有所评价,只是一味追问后半句。

没计较说好的“最后一个问题”,真嗣看着自己的眼睛,难得坦荡:“因为还没打够。大家都想赢下比赛,我也是。”

“你知道吗?明日香也在打排球,我们在这方面还是很不对付;绫波虽然不上场,但是也会看;日向和影山的王牌之争还没分出结果;大地前辈他们也想在最后一年不留遗憾……”

絮絮叨叨说了一堆,真嗣意识到对面的人不知何时安静下来,眼里又浮现出那种难用单一词语描述的情绪。他于是也安静下来,明白不需要再说更多了。

碇真嗣无言又认真地,最后再看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了。

“……”真嗣下意识想要挽留,他刚伸出手,却咚的一声,头狠狠砸到硬板。好熟悉的感觉,他睁开眼,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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