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你会纳妾吗
王阳唱道:“第二轮比试,以某一具体人物为摹本,画一幅画作!具体选谁不限定!时间是三炷香。”
说是不限定,但这场比试是给公主选婿,当然要选公主作为摹本啦!
于是说完,王阳就努着眼,不断给两位候选递颜色。意思是具体选谁,大家自行揣摩。
苏世子会意,于是选了公主作为画作的对象。
张歧川哪有不懂,却故意选了王阳。他想,这次再不能赢了,是以作品要画得丑,技法要拙劣,不能入众评委法眼。而众评委他一个也得罪不起。青玊他不想画她丑,所以只能选内侍王阳。
苏世子于丹青上还是有些造诣的。
张歧川就曾向苏世子挑明说自己喜欢的另有他人,不会跟他来抢公主。
此刻苏世子瞥了一眼张歧川的画作,发现他画的是内侍王阳,心下更为明了。这说明张歧川此刻也避开了他的锋芒,说
明无意与他相争。苏世子想张歧川到底是个表里如一的君子。
好得很。
苏世子笔法超然,一会儿干笔,一会儿湿笔。用皴法画公主身后的树,用勾勒描画永乐公主的眼,设色还大胆工丽!反观张歧川,只用墨色作画,人物只有黑白两色。
张歧川很快就画完了。他下笔浮夸,人物又扭曲。画完之后,王阳派内侍呈了上去。永乐公主看见张岐川画的并非自己,眼里的失望兜都兜不住,突像洪水一样决堤倾泻落下。
苏世子这边就截然不同,他一直画到最后一根香燃尽的时分。内侍将他的画作呈上,立时惊艳了在场人的眼睛。
苏世子线描精湛,画上的公主与公主颇为神似,她嘴角含笑,目凝前方,眸光隽秀,意态妖娆。她身后的梅树花开得正好,透过画大家好像嗅到了梅花的芳香。
圣上当即投了苏忘寒一票,公主虽然失望,不过还是选了张歧川。皇后娘娘有禽犊之爱,心向着女儿,自然是会选张歧川的。
然而赵王殿下公正,他选了苏忘寒。现在他两人二比二打成平手。最后就看齐王殿下会选谁了。永乐公主贿赂了齐王殿下,他自然还是知道要选张歧川的。
待齐王殿下井牧云写下张歧川大名,永乐公主一颗心也放下,果然自己的钱没有白花。
圣上知道这评比有失公允,心中有怒,一片愠色爬上他的脸。“方才的诗作朕也就不发表意见了,但此刻的画作明明是苏家世子的技法更高一筹,为何大家都要选张歧川?”
“何以见得?依我看,苏世子的画作高雅端方,实属上乘。但张歧川张大人的画作风格疏狂潦倒,笔法绵密萧散,倒更有一番韵致!”永乐公主毫无畏惧,立即反击。
齐王殿下也为自己的择选出声了。“父皇容禀,每个人对画作的评析角度不同,欣赏点也不同,看到的结果自然也就不同了!”对啊,所谓各花各入眼,哪有统一的评比标准!
“哼,你们有心袒护,难道朕不知道吗?说的倒比唱的好听!”圣上鼻子里轻蔑地哼出一声来。不过,明日的比试是武比,到时候输赢立竿见影,不用裁夺评比。只要苏世子争气,完全可以扳回颓局。
苏世子一连输了两局,心下懊恼。他想,张歧川已经有心让我了,可是评判却还是他赢,再这样输下去,明日只一局,我就出局了。
他的懊恼失望都写在了脸上。圣上为了宽慰他,便叫王阳介绍比试的内容。
“明日的比试分两场。第一场比试射箭,第二场比试打马球,第三场比试拳脚功夫。第一场比试,一人三支箭,谁更多地射中靶心,谁就中了。第二场比试,每一队六人,届时圣上会调来禁中御林军,人选圣上会提前选好。比试结果是哪个队进的球多哪个队就赢了。第三场,两人在比武台上比试拳脚,谁被打下比武台谁就输了。”
圣上鼓励苏世子道:“明日的比试,输赢不靠评比,就看结果。还请两位各自努力。今日赢了也不要过于自负,输了也不要气馁。”
苏世子一听,知道明日的比试结果不靠裁定,心下稍宽。明日就看张歧川是否相让了。就凭他今日表现,明日一定会相让。
第二日,还是在这赋雪园中,众内侍与宫娥早早地备下了比试的用具。
等人都来齐了,站定了,王阳唱道:“今日第一项比试,射箭。由于昨日两场工部侍郎张大人连着胜出,今日由张大人决定谁先手谁后手。”
张大人略一思索,道:“还是由苏世子先手吧!”
内侍将一把两石的硬弓递给苏世子,苏世子从身后的箭篓里摸出一支箭。这张弓确实有些难拉。只见他铆足了力气,将弓张满,箭离弦而出,扎上了靶子却没扎中红心。
“好!”圣上一声喝彩倒给苏世子打起了。
苏世子心口漫上来巨大的勇气,第二箭离红心又近了一些。
第三箭直接扎中红心。不偏不倚,正中心!圣上又是一声喝彩。
接下来就看张歧川是否会相让了。
有内侍直接将一把弓递上来,递给了张歧川张大人。
这一把弓表面上看上去和上一把弓并没有什么区别,实际上这却是一张三石的弓,比张歧川平日练手的弓还要硬上几分。
张歧接过弓,先是试着拉了拉,然后一言不发从身后的箭筒里一把取出三支箭,将这三支箭都搭在弓上。
永乐公主一瞧,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赫然站起身来,手按压着胸口,高声道:“不要,张大人,请谨慎!”
张歧川张大人嘴角微微牵引,似是一哂,他似乎并没有听到永乐公主的呼唤。
三石的硬弓又何在话下。张歧川将弓拉满,准头对着偏上方,三箭齐发,两支高高从靶子上方穿过,落在地上,只有一支箭挨上了箭靶的边沿。
永乐公主瞧了,尤自心惊胆战!怎么会这样?她心想,不应该,他若是认真比试,以他的本事,一定不会输。为何他要相让呢?
圣上看到了张歧川故意的相让,满意地微微颔首。
这时,王阳唱道:“第一局射箭比赛,苏世子胜!”
永乐公主忿忿坐下,心中不平。她幽怨地看向自己的父皇。她知道,一定是他父皇从中做了什么梗。昨日比赛丹青,似乎就有那么一点苗头了,张歧川张大人故意相让的苗头。只是永乐公主还不能完全相信。
经过今日这一场射箭比试,永乐公主完全相信张歧川在故意相让。
今日有三场比试,如果张歧川张大人都是如此这般相让,那他就要嫁苏世子了。公主的心口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
正在这时,王阳唱道:“第二场比试开始。”说完,他一击掌,从远处走来十个壮汉。“这十人是圣上择选的,分别加入张大人和苏世子的队伍,助两位组成打马球的队伍。”
那十人正要站到张大人和苏世子身后,却听见永乐公主大喝一声,“且慢!”
“我要打乱队伍!”永乐公主直截了当地说。公主想得简单,她不能完全听任父皇给他俩安插队员。万一父皇徇私呢!
“还请父皇母后准允!”
圣上大手一挥,回得甚是豪迈。“准了!”圣上跟御林军要了十个骁勇之兵。也是蒙瞎随意指派的。他哪里想过要徇私在这队员上做手脚。也无非是因为张歧川说他绝不对胜出当上驸马。
这天下谁都之他张歧川谦谦君子,言出必践。
一个队里,只要有一个人扯腿,就够他们受的了。是以圣上此刻又不屑地一嗤,显示很不满他的弦诗竟然怀疑他。
弦诗公主走到那是人之前。“你过来,你过去!”她重重地打乱了队伍。
然后永乐公主又将这个队伍一分为二。
“你们五位投入张歧川大人辖下,你们五位归苏世子。”永乐公主甚是满意自己的安排。她把当初给苏世子五人中的四人都拉到了张歧川队伍中。
然后便是一行人转换场地。来到一处草地。
因岁月更迭,草地上的新草还尚未长出,是以草还是枯黄的颜色。
内侍们牵了马上来。张歧川张大人一个潇洒翻身便上了马。英姿飒爽,永乐公主眼睛都看直了。
十二个人陆续上马,分东西昭穆立定,内侍长王阳站在中间开了第一个球。
张歧川果然不负圣上所望,他果然拉胯,球到了脚下都不知道传球。好不容易传球了,却又传给了对面红队。不一会儿,他
所在的白队就输了三个球了。
永乐公主揪心地坐在看客席上,如坐针毡。
三炷香的功夫很快就到了,白队输了上半场。
永乐公主愤然起身,朝着张岐川走过去。她走到张岐川跟前,牵起他□□马缰绳,控制自己心中的不满,柔声问道:
“张大人是否今日有些不适?”
张岐川倨傲并不下马,只在马背上泠泠道:“我今日并无不适。”
“那张大人打马球为何会心不在焉?”
张岐川面不改色心不跳。“张岐川球技一向便是如此,让公主殿下失望了,是臣的过错!”
苏世子瞧见永乐公主行至张岐川马前同他说话,一股子醋意只升至天灵盖。
公主一听张岐川毫不掩饰的回答,一股不满和愤怒在胸臆间撞荡,她高声道:“没用的东西,你们一个都没有帮上张大人的忙——下半场由我亲自上!”
永乐公主一边说着,一边提着裙摆往回走。“给本公主牵匹马过来!”
“不行,朕不同意!弦诗不可胡闹!”圣上将永乐公主的主张给驳回了。
“父皇!”永乐公主用娇滴滴的嗓音唤道。公主首先想到用撒娇的办法。“他们都不尽力,只靠张大人一人怎能赢。弦诗一定要亲自上场!”
“男人之间的比试,你贵为公主,应当不偏不倚。”
“那这样吧。”弦诗转动着自己的思绪,她想争取为张歧川多争取一点,再多争取一点。“这一场我可以不上。但是我要更换第三场比试的内容。”
圣上一听,眉头皱起成八字形。左眼眼皮子突突直跳,用手压都压不住。好不容易胜券在握,谁知永乐公主中途改变游戏玩法。看来她是铁了心要扶张歧川上位当驸马。
不过与其让她明面上相帮张歧川惹得天下人笑话,倒不如让她改变第三场比试的玩法。反正圣上他又两手准备。
虽已打定了主意,圣上却还是要找个台阶才好上去。于是便故意问起两位比试者的意见。
“弦诗,你想要改变第三场比试的内容,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他们两位同意,朕自然也不会反对。”
张歧川一听,知道永乐公主想把第三场武试改为文试。这样他张歧川才能扭亏为盈。但他又不想公主搅合到打马球赛中来,当下便有些犹豫。直到看到圣上朝他点头微笑,他这才应允。
“臣不反对。”
苏世子自然也不愿永乐公主明面上相帮张歧川,于是也道:“臣也同意。”
圣上出声道:“那就这么定了,你们先继续完成打马球赛!”
下半场的比赛,果然不出公主所料。比赛虽然很激烈,张歧川张大人还是不顶用,白队输了比赛。
煎熬着,公主终于看完了比赛。盼到了今日的第三场。
“看座!”
便有内侍搬了椅子过去,让张大人与苏世子都坐下。
永乐公主清咳一声,便道:“第三场比试很简单,只需要回答本公主一个问题即可。再由我等来裁夺谁回答得更好。”
听到这里,苏世子觉得自己已无赢的机会,突然一股丧气便当胸袭来,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反观张歧川,却如临大敌。
“我的问题也很简单,如果是你迎娶了公主,当了驸马?你还会纳妾吗?你们谁先回答?”永乐公主嗓音清脆,抛出了这个问题。
苏世子想,反正也输了。不若干脆先回答。“臣先来吧!臣若娶了公主,便绝不会再纳妾。我定当公主为珍宝,爱之惜之。一生为公主马首是瞻。”反正也娶不到公主了,反正就是一顿乱输出!哎,动听就行。不管打动了谁,反正他自己不可能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一辈子不纳妾。
“到你了,张大人。”永乐公主眼波流转,含情脉脉望着张歧川。
张歧川站起来,先是一揖,眼眸从青玊身上掠过,终究是凝注着永乐公主。他想要听上去怎么渣怎么回。而且听上去好
像又没有说假话:“臣惶恐!臣……”他顿了顿,接着说:“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