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顾存山下学,乔安央着他去街上逛了逛,买了糯米面,心痒难耐,没忍住拉着人一连试了几家成衣铺。
顾存山倒是个天生的衣架子,宽肩窄腰倒三角,既不是肌肉虬结的那种夸张,也不是风吹薄柳的弱感,而是藏锋于鞘的沉隐,周身散发着特殊气质,引人探究。
乔安心里感慨,读书改变人生,诚不欺我。
顾存山以前田间地头劳作,皮被晒成健康的铜色,之后经营铺子,私塾进学,除去前些日子下地的时候,白了不少,他自己没意识到,等发现乔安格外爱捧着他的脸亲亲,窝在一起时抓着他的比肤色,乐此不倦,也就尝到了甜头,平常稍微注意了些,好让乔安的目光更多的在他身上停留。
不过论起来,比起把自己送给乔安玩,他还是更喜欢玩白白软软的小猫。
坚挺的鼻锋怼在乔安侧颈,深埋吸吸,明明两人用的是相同的皂角,顾存山偏偏觉得乔安更香些,只要一靠近,就忍不住贴贴,惹得乔安缩着脖子,一个劲喊痒,过分一点的话,喊声就会碎成动人的调调,抵在两人间的双手会攀上顾存山脖颈,交叉环绕,欲拒还迎,往往从贝齿间泄出的一声颤抖呻吟,就能让顾存山激动不已,露出猛兽盯死猎物的势在必得,恨不得把乔安囫囵吞了。
乔安是万万不敢惹这个时候的小顾的,听话得不行,叫张嘴张嘴,叫抬手抬手,任由带着茧子的大手在他大腿上摸了个来遍,红着脸捂着嘴偏过头也不敢说两声反对,谁知道会不会被教训得更惨呢?
这点顺从并不能阻止顾存山的得寸进尺,又掐又舔又咬,挑弄点火游走,都是在乔安身上练出来的技巧,到头来变本加厉,又让乔安尝了个够。
这样大胆刺激叫乔安晕眩眩的,好听柔婉的艳曲不停,唇舌翻肿,止不住的咳嗽,热气沁得舌尖嫣红,似羞非怒的瞪了顾存山一眼,蒙着水雾的眸子格外动人,更衬得美人如花,惹人爱怜。
乔安摇摇头,红了红脸,不敢接着再想下去。顾存山调整好袍子,在乔安面前转了一圈,偏头问道:“如何?”
乔安抬眼,只见浅蓝料子配上芳草梅竹的绣工,人是好看,但仔细一瞧,衣裳还是有些不合身,要改改。这要求不难,他俩挑了好几身,算是个有钱的主顾,伙计笑呵呵的替顾存山量了尺寸,把衣裳拿到后面叫绣娘加点急,半个时辰左右包好送到了乔安手中。
乔安空不开手,示意顾存山扯下他腰间的钱袋子。
伙计立马有眼色的报账:“夫郎挑的这几件都是当下最时兴的款式,两位买得多,自然多多优惠,一件算作一百五十文,改尺寸加十文,总共一千零四十文,抹了零头,算您一两就成。”
顾存山摸了碎银子出来,微微笑道:“你倒是个会做生意的。”
伙计摆弄着小秤,露出牙一笑:“先前不是这样的,年前换了少东家管这间成衣铺,叫我们多注意客人心情,零头能抹就抹,生意好了不止一点半点,您和您夫郎来的巧,就这时候铺里冷清,要不然我还真忙不来哩。”
顾存山没接话,等伙计称好找了几个铜板,一手揽过大部分东西,另一只手牵着乔安,十指交握亲密出门去。
何小草和林柱子早在平安四食门口等得望眼欲穿,远远瞧见他二人,兴奋跑了上来,很是懂事的帮人拿了部分东西。
乔安伸出手摸摸他们的头,甜甜笑道:“真乖。”
顾存山去检查了一遍门窗,拿了该温习的经义放入布包,斜挎在身上,锁好门朝乔安走去。
一行人往镇大门走,边走边聊。
乔安:“小杜同学不是带了饮子去私塾吗?你的同窗是什么反应?”
顾存山脑子立马蹦出杜宝驹那副肉疼表情,忍俊不禁:“一开始都觉得怪,喝了两口回了味,又觉得欲罢不能,要去抢杜宝驹手里的坛子,杜宝驹本来还故作大方来着,哪知一人一杯不停,很快见底,心疼的不行,说什么不肯让他们再尝尝。同窗就说他小气,元宝气不过,舌战群雄,抵不过四腿八拳,最后还是哭兮兮的和他们分了。”
这一通一闹,大家原先因为赵童生起的那点隔阂没了,顾存山和杜宝驹两个被排外的顺利融入,同窗关系融洽了不少。归根结底,要算作乔安的功劳,得此夫郎,何其有幸。
乔安高兴起来:“效果这么好?那看来我是不用担心销量了,等天开始热了,咱们铺子就上新,要是有冰的话,口感会更好。哥哥,冰贩子一般是什么时候出现呢?”
顾存山没接触过,凭着强大的记忆力搜索出点吧点印象:“起码等入伏吧,冰价贵,半人高长条状的就要作五百文售卖。”他有点担心,“如果真要用冰,成本可上去不少,咱们铺子里有井,吊在里头败败,也是透心凉,冰不是必要的。”
乔安点头嘀咕了句:“确实好贵,我歹想想以前刷的小视频,冰怎么做来着?”好像要用到硝石?
顾存山不认为乔安能搞出冰来,谁都知道,冰只能冬天取,要做冰贩哪个没有雄厚的财力?光是大地窖,冬日砸冰运冰的人力物力就让许多人望而止步,保存到夏日又会折损不少,冰价因此居高不下。
但乔安是神奇的,光是铺里的这些新鲜吃食他从前就没听说过,顾存山存了一丝念想,说不定乔安真的能做到。不过为了防止乔安到时候不高兴,他还是打算等冰贩子开始出现了就去打听打听,贵点就贵点吧,夫郎高兴最重要。
乔安死活想不起来具体步骤,脑子乱成团麻,怎么都抖不齐整,索性不再去想,反正时间还够,就让他凭借着高中仅剩的那点化学知识慢慢研究吧。
何小草和林柱子也聊天,偶尔看一眼跟在后面的夫夫俩,牵着手抱着胳膊,止不住笑,还要说上一句“小顾哥和小乔哥的感情真好啊!”。
在铺子一连干了几个月,他俩变化挺大的。何小草挺直腰板,说话做事有了底气,去了以前的怯懦,大大方方跟李小牛学的一模一样,林柱子不结巴,不怕人了,个子也拔高许多,看起来沉稳能当起事。
从去年十一月到今年三月,将近半年了。这半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每个人却是有了不小变化。唯一没变的是顾存山和乔安的相处方式,一如既往的把对方放在心尖尖上,是说不尽道不完的万千情意。
在村口各自分别,乔安嘱咐了两小的几句,和顾存山甜甜蜜蜜朝家去。
狗娃光着膀子在前院里头劈柴,浑身出了不少汗。原先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脊背结实起来,闲着爱跟李小牛田埂子他们好跑好动,浑身使不完的牛劲,看他脚旁的一堆柴火,干了肯定不止半个时辰,乔安摸摸胳膊,觉得好累。
狗娃却不见丝毫疲态,见他们回来了,抹抹汗,乐呵呵打招呼:“哥,哥夫。”
乔安过去拍了他脑瓜子一下:“这柴够用十天半个月的啦,也不知道偷懒歇歇,就想叫姑姑教训教训你是吧?”
狗娃扒拉下他的手:“哎呀哥,不要摸脑瓜子,会长不高的。”
乔安坏笑两声,就摸就摸。
狗娃无奈,向哥夫投过去求救眼神。顾存山移开视线,看天看地,明眼瞧着偏心乔安。果然,可爱弟弟哪有亲亲夫郎好。
乔大花也来了前院,身上罩衣还没解,一眼瞧着他仨的友爱互动,笑着眼角多了几分皱纹。
“都搁院里杵着干嘛?鸡已经给炖上了,鱼呀菜呀我都给料理好洗好了,安哥儿,你说得那个米酒汤圆姑姑没做过,你要不来瞧瞧?”
乔安应了声好,回头一看狗娃换了跟木头,还要接着劈柴,皱了皱眉朝乔大花道:“姑姑不管着点狗娃,抡斧头抡多久啦,明早起来铁定胳膊疼。”
乔大花摆摆手:“不会的,臭小子精力旺盛着呢,不累着夜里还睡不着哩,咱别管他,走,姑姑给你打下手去。”
一旁的顾存山瞅着狗娃若有所思,乔安叫他两声,他才回过神,把糯米面翻了出来。灶房有乔安和乔大花在忙活,想插手却被乔安以“这是犒劳哥哥的大餐”为由拒绝了顾存山帮忙。
环顾周围一圈,闲不住找了活儿,端着木盆去河边浆洗新衣裳去。
狗娃劈完柴也溜达到了河边,乖乖蹲下去帮忙,河边凉风吹得他浑身舒坦,干起活来更有劲了。顾存山怕狗娃力道大把衣裳搓破,赶忙叫他轻点,狗娃挠挠头应了,叽叽咕咕说多让他洗机会衣裳,他就熟练了。
顾存山笑回了几句,东扯西扯闲聊着,衣裳很快洗完。回去路上,顾存山思来想去,问出声道:“狗娃,你想学武吗?”
狗娃摸摸头:“学武?”
顾存山点点头:“咱要不学学?平常在武场累了,回来就能睡个好觉,省得你像今天这样四处乱窜,也能叫你哥放心些。再说学了本事,不仅强身健体,还能保护你哥和姑姑,以后也有混生活的本事。要是不想的话,读书怎么样,我和你哥又不是供不起你。”
狗娃头摇成拨浪鼓:“不读书不读书,我压根学不会。”他倒是对走镖大侠一类的感兴趣,追问着学武的事儿。
顾存山一瞧,心里有了计较,拍拍他:“明日下学后我带你去武场看看,要是喜欢,咱再详细说说行吗?”
狗娃露出八颗白牙:“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