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时,团子不在我身边睡着,沈小鱼坐在两步外慢慢啜饮。
“你来啦。”我说:“正巧我有事问你。”
沈小鱼搁下茶杯:“什么事?”
“那个小团子,我能养不?”我问。
“可以。”沈鱼立刻答道。
我瘪嘴:“你都不问我说的是谁就可以?”
“不论是谁,都可以。”
“你这话讲得好似个人贩子。”
沈小鱼笑呵呵地接了这句:“那我也是这里最大的人贩子。”
“骂你呢,乐呵什么。”
沈小鱼无言笑着,又重新端起茶杯。
“哦,还有一件事。”我说。
“什么?”
“前几日,好像死了很多人。”
“嗯。”
“是你干的吗?”
“嗯。”
“哦,”我说。
我看了看沈小鱼垂眸看茶碗的样子,问:“为什么呀?”
沈小鱼没看我,只低头喝了几口茶:“怎么会想起问这事?”
“唔。”我抬眼看着床帷上的流苏:“昨日来福出去问了问,我便猜是你。”
“怎么猜的?”
“三只小猪。”我说。
“小猪?”
我点头:“哥哥曾带我去看过农户的猪圈。三只小猪挤来挤去,里面却只有一口食槽。猪吃不饱,就哼哼。三个主人便来了,他们争论都要自己的那只猪到食槽跟前。于是当晚猪便死了一头,死猪的主人不甘心,打死了下毒那人的猪,于是猪圈里便只剩下了一头猪,食槽便也不拥挤了。之后,我对哥哥说,好人有好报,哥哥却告诉我,剩下那只猪的主人才是下毒的人。”
沈小鱼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讲累了。”
沈小鱼给我倒了杯水。
“我要你那杯,闻起来很香。”我说。
“这不是茶,是药。”
“你生病啦?”
沈小鱼点头:“心病。”
“哦。”我说:“没听说过。”
沈小鱼笑了一声,喂我喝水。
喝完水我盯着盯上床帷流苏,闭嘴了。
沈小鱼:“怎么不继续讲了?”
“忽然觉得你不会告诉我原因。”我瘪嘴:“我也不讲了。”
沈小鱼笑着:“放心,我可不会因为你说我是小猪就生气。”
“哦。”我看着沈小鱼:“小猪小猪小猪小猪小猪。”
沈鱼:“嗯,小呆子。”
“哼。”
沈鱼:“对了,你哥哥快回来了。”
“哥哥?”
沈鱼:“是啊。摄政王不日便能抵京。”
“唔。”我说。
“怎么兴致缺缺?往日你不是挺喜欢黏着你这位哥哥。”
“你干嘛阴阳怪气的?”我问他。
沈小鱼动作一顿:“没有。”
“哦。”我转回目光:“我只是在想,如果哥哥要回来了,那就不只一头猪了。”
“嗯?”
我举起右手数数:“黄猴和老太太一方、哥哥一方、你一方,这是来福告诉我的,没记错的话,这叫……三足鼎立?”
话音刚落,门外候着的来福连滚带爬地撞进来,一句话也不提,只砰砰朝着沈小鱼磕头。
我吓了一跳:“来福,你干什么?”
来福没理我。
我有点急,却起不来身,只能叫沈鱼:“沈鱼沈鱼,别叫他磕了。”
沈鱼声音淡淡:“别磕了。”
沈鱼一开口,来福就不磕了。也不知道来福到底是谁的来福,我鼓起腮帮子。
沈鱼声音依然淡淡的:“无事,出去吧。”
来福端端正正向沈鱼磕了个头,而后才恭敬起身,重新退出去,合拢门扉。
沈小鱼凑到我身边,伸手戳了戳我鼓起的脸:“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