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琢坐在沙发上，看T21向他传递的画面，怒火中烧，眼神凶狠，“妈的！这他妈不就是校园欺凌嘛！”
［T21：稍安勿躁。］
“这怎么稍安勿躁？！T21！我发现了，苏延就是个骗子！他谎话连天！把所有责任推给宋时归，自己却在一旁装好人。信了他的人才是真的傻逼！”
［T21：冷静，这不利于完成任务。］
对，任务……这次的任务是帮助主角迷途知返！
可谁要帮一个骗子！
“我拒绝这次任务。”许琢气疯了，口不择言。
［T21：许琢……］
T21声音放软了些。
［T21：先冷静下来，你现在不适合做判断。让我们把剩下的看完，好么。］
许琢典型的吃软不吃硬，听T21这样一说，呼吸渐渐平息，不情愿点头。
画面继续放映。
雪地里。
一个孩子站在死猫面前，他不敢触碰，手被冷冽冬风吹得通红，也没有收回去，依旧维持着伸手动作。
宋时归，小猫很可怜，给它找个地方吧。
宋时归在心里给自己打气，又过了半刻钟，他有所动作，跑到楼上去找了个废弃鞋盒和两个垃圾袋。
他拎着东西再次跑下楼，将垃圾袋套手上，眉头紧锁，表情怯懦痛苦，伸手抱起了小猫的尸体。
依旧软软的，却分不清手是冷还是猫更冷些。
宋时归把小猫放进鞋盒里，将手上的垃圾袋褪下来给猫咪盖上，合上鞋盒。
“变成小狗吧，我养你。”宋时归静静道。
他抱着鞋盒，找了个垃圾桶附近避风的地方，将小猫安置于此。
做完这些，他好像对猫没有那么抵触了。
准备上楼时，余光瞥见地下那一滩乌黑发红的血迹，愣住站定，鬼使神差地走过去，蹲下。
方才他给小猫盖上后，才敢睁开眼 并未发现伤口，那么……这是怎么来的？
宋时归靠近了些，发现血迹旁边有颗掉落的牙齿，他鼓起气捡起来，攥手心里，冒着风雪走回了家。
……
许琢看完，再次举起那颗猫牙齿，心中有了断定，原来这是你的勇气么，宋时归？
牙齿挂件被编了小珠子，黑色绳子系着，底下还有流苏穗穗。
挺漂亮的。
许琢已经不似刚才生气，他轻笑声，苏延还真是个混蛋主角。
迷途知返么，倒像是无药可救。
这段话并没有让T21感知到。
［T21：许琢，别意气用事。］
“好。”许琢答应。
T21见许琢答应的爽快，心中隐隐有不祥的预感，但愿不要出任何差错。
……
“苏延，没事干不如多写几道题。”
明天还要上学，宋时归厌倦与这些人虚与委蛇，直接嘲讽。
果然如宋时归所想一样，苏延听到这话，脸色铁青，装也不装了，手拍桌子，怒道：“你还敢说？！是不是抄的自己心里有数！”
“我当然有数，就怕你心里没数。”宋时归觉得自己也挺有病的，大半夜不睡觉，陪一个疯子掰扯。
“你什么意思？”苏延眼神充满敌意，上下扫视宋时归，“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要睡觉了。”宋时归脸上露出笑容。
却让苏延一阵恶寒。
“别他妈跟我装蒜！”苏延脸上哪还有什么云淡风轻的样子，不愿相信心中的猜测。
苏延越是暴跳如雷，显得宋时归越是平淡如水。
宋时归五官立体，却并不具有冲击，而是一种带着古人韵味的耐看。
此时笑起来，流波芳转，要是许琢在场，一定会看呆眼睛。
可惜，面前却是不解风情的仇人。
“你故意的？”苏延道。
“终于猜出来了，傻子。”宋时归嗤笑，“你真的以为你成绩很好吗？”
简单的询问，配上宋时归真挚的眼睛，仿佛真的只是一句普通问题。
却让苏延有了被戏耍的羞恼。
“宋时归！”苏延顾着他妈睡觉，不敢喊得太大声，低沉凶恶的嗓音像是地狱发出的召唤。
苏延坐不住，“腾”地站起来，逼视宋时归。
“闹够没有？”宋时归看向苏延似要喷火的眼睛，忽而觉得有些无聊。
苏延走上前，扯宋时归的领子，宋时归皮肤脆弱，稍微拉扯就留出红印，在白皙皮肤上格外显眼。
苏延被醒目的红给刺激到，拽领子的手倏地松开，掐上宋时归的脖子，缓缓发力。
呼吸逐渐稀薄，宋时归脸色涨红，嘴巴不自觉张开，企图摄入更多空气。
可他还在笑着。
苏延双手使力，大口喘着粗气，眼神偏执疯狂，“我杀了你会怎么样？！”
“不、不……样……”
文字断断续续，不成语句。
苏延被吓了般忽的松开双手，向后退去数步，“你！你为什么不躲？！”
他看向宋时归脖颈那一圈手印，闭上眼睛，抱头懊悔，差一点，他差一点就误杀了宋时归！
“因为……很爽啊。”宋时归摸向脖子，微凉的指腹不小心擦过被苏延指甲划伤的皮肤，电流般的刺痛，却有点发痒。
“还不走？”宋时归道，“需要我去告诉苏阿姨吗？”
苏延听到他妈，没留下一句话，快步离开，那背影状似落荒而逃。
闹腾了一个晚上，宋时归第二天准时起床，特意穿了个高领毛衣，洗漱完后，去敲许琢家的门。
“宋时归，早啊！”许琢笑笑。
“今天这么开心？”
宋时归看许琢，许琢回望，露出更灿烂的笑容。
“那可不，明天就放寒假了！”
许琢买了早饭，碰着热乎乎的粥，道：“去哪玩呢！就去你说的那个滑雪场吧！”
“其实……”宋时归不想在这快乐的时刻告诉许琢一些事情。
但架不住许琢一直追问，“什么什么？”
“我给你做了个学习计划。”
许琢被粥呛住，“咳、咳咳，一定要告诉我吗？”
回想起上次做学习计划，两人还因此吵了一架。
妈的，太傻逼了！
他一个学习困难户居然给年级第一做学习计划，还因为别人不采用而生气……
往事不堪回首。
宋时归似是也想到这个巧合，闷闷笑起来。
“不许笑。”许琢十分严肃，但眉梢眼角的笑意已经出卖了他。
两人对视，没撑过一秒，噗嗤笑出声。
“太蠢了。”许琢笑道。
“是。”
许琢：“？”
许琢：“很好笑吗？”
宋时归：“好笑。”
许琢：“……”
看着许琢吃瘪，宋时归收敛了笑，眼睛仍旧藏笑。
许琢看着宋时归的笑容，不由自己回想起昨晚看到的画面。
凭什么他要承担莫名恶意？
两人到校。
宋时归出现在大众眼前，还是会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怀疑他是否作弊。
许琢想要发火，被宋时归拦下，宋时归今天的心情看起来比昨天还要好，“别管他们了。”
“他们凭什么没有证据就可以诬陷你？！”
“因为我很厉害。”宋时归道。
许琢听到答案，愣了两秒，呆呆望向宋时归，似是没想到这么自恋的话居然能从宋时归的嘴里出来。
然后，他就笑了。
“哈哈哈，宋时归！”许琢猛地靠近，“我要是你，肯定比你还拽。”
许琢的脸突然放大，宋时归没有躲开，甚至还分心去观察许琢的眼睛，许琢的瞳孔颜色浅淡，睫毛卷而长，像是羽毛扇轻巧漂亮。
这次返校的主要任务就是认领试卷，每人抱了一厚摞卷子，哭天喊地的回了家，第一件事就是忘本。
其中就包括许琢，在学校和同学一样哀嚎作业少一点吧……其实呢，多点少点的，他也不写。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许琢深谙此道。
高三学生放假晚，开学早，何况是重点高中，更是如此，算下来寒假也仅有两周左右。
许琢回家将书包一甩，大大咧咧扑向沙发，愤愤不平，被宋时归捋毛，道：“再撑一学期。”
随后，话语一转，“所以现在多学点，以后就多点自由。”
宋时归从书包里拿出来一张A4纸，按日期划分任务，许琢接过来，试探道：“我真的要学啊？”
“嗯。根据你期末成绩给你做的，有不合适的，你再做调整。”
“我！”许琢举手，“我现在就要调整！”
宋时归挑眉。
“这也太坑了吧，过年那天都不让人休息？！”
“有，比平时少做一套卷子。”
许琢舔唇，歪头看向宋时归，一脸认真无语，嘴巴叽里咕噜也没说出话来。
他认命道：“最毒美人心。”
“嗯？”宋时归眨眼。
叮叮。
许琢逃避宋时归的注视，拿起手机看消息，“嗯？”
“苏延邀请我到你家吃年夜饭。”许琢对宋时归说着，手机伸到宋时归眼前。
“你俩很熟？”声音冷淡，宋时归倚在沙发上，不经意瞥了许琢一眼。
“一点都不熟！”许琢立即解释，“我就是前几天找他问题，说了几句话而已！”
前几次他找苏延套话，避免不了要被询问，许琢应付着回答家人做生意出国，过年也不回来，没想到让苏延给记下来了。
“找他问题？”
一声轻笑，在空荡房间里仿佛顺着许琢耳边呢喃般，尾椎升起细密凉意，许琢情不自禁打个哆嗦。
说多错多。
“因为当时你不理我！”
宋时归被控诉地措手不及，道：“是因为你找他问题，我——”
许琢扬起笑容，挑眉，好整以暇望向宋时归，“‘我’什么？”
没等宋时归回答，许琢再次逼问：“明明挂件是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要送给我？”
“难道——”许琢摸下巴，故作思考，“你……”
宋时归喉咙滚动，清嗓，眼神错开，“我对你有非分之想。”
许琢笑出声，拉长语调，“噢，这样就能说通了。”
“你成年了吗？”许琢问。
“嗯。”宋时归蹙眉，对许琢的发问有些奇怪，他问的太理所应当，让人以为他年龄很大似的。
明明就是同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