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琢知道，名为罗六的男人看不见他，只那片刻罗六便转开视线了，低头摆弄腕带。
【神灯系统：许琢！许琢！这是主角！】
神灯系统咋咋呼呼的声音在大脑响起，许琢揉揉太阳穴，回道：“我知道了，你小声点。”
【神灯系统：哦……他叫徐嘉年！】
又是大声喊叫。
许琢彻底无奈，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徐嘉年？！”
“和徐嘉洛有什么关系？”许琢很快想到了狱中男人的模样，“兄弟吗？”
【神灯系统：是的！徐嘉洛是徐嘉年的哥哥。】
没等许琢追问，神灯系统再次溜走。
【神灯系统：好啦好啦！不跟你说了，我要去其他世界玩了！】
许琢：？？？
这也太不负责了。
许琢俯视擂台，此时又走来一名选手，高大魁梧，衬得徐嘉年反而有些羸弱。
一声长哨，宣布比赛开始，将气氛推向最高点。
许琢是外门汉，看不出什么门道，不过就他而言还是希望徐嘉年赢这场比赛的。
没有其他原因。
台下打得激烈，这根本就不是同一重量级的比赛，人高马大的男人气势汹汹直奔徐嘉年而去，而徐嘉年却不躲，快速敏捷出拳，拳头先一步抵达对方脸上，鼻血喷涌。
徐嘉年见缝插针，仗着身形轻盈，总会在对方攻击前躲开，再旋身一转，接连攻击。
大块头终于被打趴下。
裁判宣布第一战结束。
紧接着……许琢瞪大双眼看见底下那群观众疯了一般，开始往台上扔纸币，大把大把的钱堆到台上，仿佛演唱会上的彩带，数不胜数。
方承谦看似观战，实则一直注意着许琢的动作，见人这样惊讶，哂笑：“收起你那张没见过世面的表情，给我丢人。”
于是许琢收起来了，并朝对方翻了个白眼。
张总痴迷望着台下，感慨：“罗六还是这么厉害！”
方承谦不明意味笑了声，伸手摁桌上的红色按钮，外面圆寸保镖进来恭敬道：“是否需要请罗先生上来？”
方承谦颔首，对张总道：“今夜还请张总满意。”
这个“满意”想来不是什么好词，许琢听得恶寒，望向方承谦的眼神也变得敌视。
恰好，方承谦说完话准备带许琢离开，却看到许琢厌恶的双眼，与记忆中那双眼睛逐渐重合。
“我们走。”有人在场，方承谦不想闹得难看，咬牙扯出一个笑，见许琢不动弹，笑道，“这是什么眼神？我们走吧。”
许琢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后徐嘉年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他站在原地看向张总那张猥琐的脸，又再次转向方承谦，与人对视，依旧没有动作。
“怎么，你是想和罗六比试一番？”方承谦语调冷下来，威胁道，“再不走就晚了。”
不是人精也站不到这个地位，张总看出两人隐隐有些针锋相对，虽然不知道许琢是什么身份，但他要做的是不能让方承谦生气。
他笑了笑，道：“原来这位先生和我一样是罗六的粉丝啊。那就一起吧！让罗六给咱俩签名！”
方承谦冲人应付笑了下，走到许琢跟前，不顾其他人在场，亲昵与他咬耳朵，“你完了。”
许琢嫌恶偏头，刚想挪步远离方承谦，这时候门开了。
罗六满身血腥味道一步步走入这个房间，身后几个保镖停在门口，并关上了门。
来人是谁方承谦并不在意，他再一次被许琢惹恼了，一只手死死箍着许琢的腰，不许人乱动，目光侵略似的移过许琢脸上每一寸。
“赌一把怎么样？”
“不赌。”
“什么时候轮到你拒绝了？”方承谦微微一笑，对着张总道，“张总给你看个有意思的。”
许琢右眼皮直跳，深觉方承谦下一秒憋不出什么好屁，紧接着听到他说：“罗六是吧，打赢这个人的要什么有什么。”
许琢被推了出去。
方承谦疯了！许琢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徐嘉年，心跳加速，连连骂着方承谦的十八代祖宗。
徐嘉年最后站在他面前，两人差不多高，相隔几步远的距离，许琢此时可以看清徐嘉年的眼睛，忽觉几分熟悉。
“我不打。”罗六沙哑道。
那声音像是几十岁老人的声音，苍老低沉。
罗六说完转身要走，方承谦也不拦着，他十分自信罗六走不出这道门。
倒是张总先慌了神，连忙挺着肚子颠颠儿跑过去把人拦下，热切道：“罗先生！我喜欢你很久了！请给我签个名吧！”
许琢听得皱眉，合着是他多想了，这个张总真的只是粉丝要签名？
不过既然知道罗六就是徐嘉年，徐嘉年又是主角，那他就断然没有离开的想法，必须要和徐嘉年取得联系，才能知道任务该怎样进行。
“罗六！其实我也是你的粉丝！”许琢忽而出声。
他突然出声，引起三人纷纷看向他，许琢觉得身后方承谦的视线恨不得把自己给扎死，硬着头皮道：“给我也签个名吧！”
罗六把签好的名字递给张总，走向许琢疑问：“你是我粉丝？”
“是的！你的每场比赛我都会看！”
“呵。”一声突兀的冷笑。
许琢没管方承谦，继续对徐嘉年道：“我之前给你写过很长的信，不过刚才在楼下被弄丢了，没关系，我现在再给你写一封，等等我！”
说完走到张总身边，从他手里抽过来本子撕了一张纸，又把他的笔给拿过来，龙飞凤舞写完一串字，把笔归还。
这一系列动作过于流畅，张总甚至没反应过来，就见许琢走到罗六跟前，把纸折了折交到罗六的手里。
“您是不是要进行下场比赛了？快去吧，马上就要来不及了！”许琢催促。
徐嘉年握着手里的纸团皱眉看向这个奇怪的粉丝，“我没有比赛了。”
这就尴尬了。
许琢牵强笑了笑，“哈哈……是么。”
徐嘉年看出了提醒，诌了个借口准备离开：“不过我确实约了人，再见。”
“等等。”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方承谦此时开口，许琢心一沉，眼神瞥到徐嘉年握紧的拳头，若有所思。
“怎么了，方先生？”徐嘉年停步，回身看向方承谦。
“今晚你的约只有张总一人，其他人翘了吧。”方承谦语气淡淡，仿佛在说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
“抱歉，其实我是准备去医院的。”徐嘉年说完，望向张总。
张总立马紧张，“你怎么了？！”
“之前比赛旧伤未愈，刚才扯到了。”徐嘉年虚弱道。
“我帮你叫私人医生。”方承谦微微笑。
“不用麻烦方先生。”徐嘉年冷道，“我可以撑一晚的。”
“很好。”方承谦点头赞许，向前一步牵起许琢的手，“我们走。”
走你爹！许琢被拽着往前走，使劲捏对方的手，恨恨回头，看见徐嘉年深不见底的眼睛，忽然卸了力气，他的担心好像是多余的。
许琢跟着方承谦出了酒吧暗门，即将进车里，听到后方传来警报声，所有人如逃亡似的争先恐后挤出酒吧。
许琢没搞明白发生什么，听见方承谦暗骂一声，抬高音量道：“送他离开。”
训练有素的一众保镖分为两拨，多人形成肉盾挡在方承谦身前，剩下几人护送许琢进车。
人群更加暴乱，爆炸声在酒吧内部响起。人挤着人，寸步难行。
许琢知道自己再不逃就没机会了，眼睛紧盯一处，立即开溜。
身后传来保镖恼羞成怒的声音，许琢顾不得那么多，他不知道去哪，只能往一个地方奔跑。忽然，手被人拉住，身形一转，躲进了一个胡同死角。
面前覆面黑衣男人不是徐嘉年是谁？！
许琢眼睛睁大，嘴巴被捂住难以说话，只好呜呜不停。
“别说话！”徐嘉年低声警告，慢慢松了手。
许琢小声询问：“是你弄的？”
“要不然呢。”
许琢哽住，“也是。”
“你纸条写的什么意思？”徐嘉年问，“你是谁？”
原来许琢和方承谦离开后，张总立马暴露真面目，要挟徐嘉年陪他睡一晚，徐嘉年反而挟持张总出去，逼退保镖，引起警报，再趁乱引燃酒吧炸药，借机离开。
“字面意思，我见过你哥哥。”
徐嘉年瞳孔紧缩，语气不自觉带了些慌乱，“他在哪儿？”
“确定要我在这里说吗？”许琢四处打量着窄小胡同，大路灯光璀璨，几道强光手电上下扫视。
不用他说，徐嘉年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
“跟我走！”徐嘉年弯腰小心带路。
许琢跟上徐嘉年的步子。
忽然，一道手电将他定在原地，“来人！在这里！追！”
许琢只停顿一秒，便加速奔跑，被徐嘉年拖着几经转折，终于甩掉了身后的尾巴。同时，自己也累得坐在地上。
口中干涩难耐，许琢费力咽下唾沫，喘着粗气道：“安、安、全了吗？”
“嗯。”徐嘉年气息平稳，坐在他身边，抬手敲了敲旁边的房门。
不一会儿，房门“吱”一声打开，露出一张胆怯的小红脸，小女孩一眼便看到坐着的徐嘉年，笑嘻嘻道：“哥哥！”
随后，她的视线落在徐嘉年身旁的许琢，好奇打量着，却没有说话。
许琢倚着墙，虚虚抬起胳膊晃了晃，挤出笑道：“你好。”
“你好。”小女孩礼貌回应。
“去给他倒杯水。”徐嘉年冲小女孩道。
“好。”女孩答应，敞开房门，放心转身去给人倒水。
很快，女孩拿了一碗水端到许琢面前，不好意思道：“我家只有凉水了。”
许琢接回来咕嘟咕嘟咽下去，感觉喉咙舒服些，感谢道：“凉水正好解渴，谢谢你。”
他把碗还回去，视线停在女孩身上，看到她衣服上的补丁，以及……一条机械腿。许琢很快抬头与女孩对视，笑眯眯道：“几岁啦？”
“七岁。”
徐嘉年从兜里掏出一把钱放到女孩手里，“跟奶奶说，不要喝过期营养剂了。”
“谢谢你，徐哥哥。”女孩低下头，小声抽泣，豆大的泪珠不要钱似的一滴滴纸币上。
许琢看到这么，心中五味杂陈，抬手拍了拍女孩乱糟糟的头发，温柔道：“不哭不哭，眼泪是珍珠。以后你一定会有出息的！”
“好。”女孩泣不成声，哽咽回应。
“回家吧，太晚了。”
目送小女孩进屋关门，许琢站起身与徐嘉年回到隔壁。
“这一片是最低等人住的地方。”徐嘉年进屋将头套取下来，半张脸露出狰狞伤口。他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水，“说吧，我哥在哪？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
整间房子放了点儿必需品，很难有落脚的地方了，许琢坐在地上，慢条斯理道：“我不仅知道这些，还知道你有一个疯狂的计划。”
后半句纯属许琢瞎扯，诈人用的。
徐嘉年手一停，仔细看着与自己熟悉的这张脸。
“我可以帮你。”许琢不在乎徐嘉年的审视，自顾自说，“不管你有多痴人说梦的计划，我都会帮你。”
“你为什么和方承谦在一起？”徐嘉年换了个话题。
许琢同样打量着徐嘉年，他想起方才徐嘉年见到方承谦的时候握紧的双拳，便道：“我恨他。”
“他昨晚把我强上了。”
许琢说着，扒开自己的衣领，借着灯光，徐嘉年看清了那恐怖的青紫痕迹，手指蜷缩，瞳孔闪烁，再次说出的话好似霜雪寒冷：“我同意了。”
这下轮到许琢自我怀疑，这就同意了？
看来徐嘉年和方承谦之间隔着深仇啊。
“不过我该怎么相信你？”
“你不用相信我，也不需要把你的任何打算告诉我。只要你用的到我，告诉我就可以了。”
“天下没有免费午餐。”徐嘉年眼神幽幽，忽然发难，赤手掐住许琢的脖子，“不是间谍吧？”手指收拢，力道加重。
许琢真恨不得自己死过去，到哪里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