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身穿金衣袍的少年,气喘吁吁的赶来,少年眼角青紫片片。
跪在地上大口的呼吸,喉中像是被米浆糊上。
眼见此等情形,郎胤秋也不敢怠慢此事,他扣上卷轴,惴惴不安的睥睨着少年道:“发生何事了?”
少年抬起头来,入目可及之处全然青紫片片,少年心急如焚道:“家主他…他在城里大肆寻子!!!据说还真来了个与家主长相如出一辙的修仙者!!!”
闻言,郎胤秋手中的笔话落而下,他目瞪口顿时呆坐在地。
他怒火中烧,心中的某处却又隐隐的痛,他的一颗真心,凭什么,被人始乱终弃!
他的一颗真心,凭什么,任劳任怨只为求得那人多看一眼!
可为什么…一眼都没有…一眼都不愿意…?
难到就因为他是娼妓所生?!
震耳欲聋的声响回荡在这座殿中,郎胤秋双目赤红,像是饮下了鲜血!
他时而癫狂的笑起,时而无可奈何的落下泪来…
“哈哈哈…家主啊家主!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我的一颗真心难道就能任你始乱终弃!难得就因为我七品金丹比不过那些顶尖的仙门世家?!你就如此报复我?可我这些年来…对郎氏的贡献…都去哪了!”郎胤秋癫狂的怒吼,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入骨,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肉都在叫嚣着痛苦。
他一把砸碎所有名贵的东西,摔碎了自己辛辛苦苦为郎氏一族谋千里的计划,卷轴的线断了,零零碎碎的竹签全然坠落而下。
上面俊秀的字体,写满了他所有的希翼…
只不过此刻,就如那时一般,他坠下十二峰将父亲对他所有的期望,全然熄灭…
身体不受控制的瘫倒在地上,他分明觉得自己的心已然千疮百孔了,又怎么会痛呢?
猛然间,指尖触到了瓷器碎片,鲜血淋漓而落,白玉瓷器被他砸碎。
不知成了多少片染上他的鲜血,每一片里都映出郎胤秋狼狈,癫狂的模样…
他发冠塌了,头发乱了,华贵的衣服已然变了一副模样…
唯一能让父亲多看自己一眼的,便是这张与父亲别无二致的脸庞,与那时父亲还是个气宇轩昂,英姿绰约时是同一个模样…
透过窗扇,穿堂风迎面而来将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吹了个彻底。
难道注定只是失败品?
可分明这次仙盟大会,我也夺了魁首…
仙修们都在休息或是玩闹之时,用尽所有力气,所有时间,所有机会去练弓。
最痛苦时甚至什么都拿不稳,手上的茧子皮开肉绽,又再次长满粗茧,却被那个眼神污蔑成在私下动了手脚…
当年神都城闹饥荒,郎家主手足无措什么都不懂,被仙门百家千夫所指。
郎家主只能大把大把的,将所有金银财宝往外运救灾,他没看到究竟被贪污了多少…
饥荒依旧,而那些富贵人家或与他有些关系的人,一个个吃的珠圆玉润,肥头大耳。
灾民越来越多,直到全部冲上了郎氏八千阶,郎胤秋焦头烂额了将近一个多月,才渐渐安抚了这些灾民…
后来……他被父亲辱骂说花去了他大半家产,可倘若不花去这么多钱,他的性命又如何能保呢?!
神都郎氏的金字招牌又怎么会不倒下呢?!
他在无人的角落里,不知究竟干了多少事,他最终换来的全部都是一句一句的辱骂,而那来源于自己生父的注视也越来越少…
侍女为郎胤秋换上了干净整洁的新衣衫,将他头发束起用黄金发冠,打理的一丝不苟,俊美无双。
男人眼神依旧凌厉,黄金剑刃被他佩在腰间,整个人极为俊美,每一个路过的侍女,皆红着脸躲过他。
凉亭之中每欲有风吹来,便将那轻纱吹拂开来,瞧见鬓角斑白的男人,正搂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调戏着。
两人卿卿我我,白日之下,分外扎眼。
本欲继续下去,却瞧见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来了,瞬间便没了兴致,赶去了年轻的女人。
郎胤秋再次戴上属于自己的假面,他笑意盈盈,瞧着面前衣衫不整的男人柔声道:“父亲,胤秋有一事想要问您。”
那男人没理会他,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郎胤秋笑意依旧,从袖中拿出张传抄的宣纸。
宣纸之上,白纸黑字的写着重金寻子,郎胤秋不愿在装下去了,他摘下自己微笑的假面,阴霾几乎要将男人全部笼罩…
郎家主不屑一顾,他瞧着那张传抄的宣纸,猛的嗤笑出声。
冷冷望着郎胤秋,眉宇间的怒火中烧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唤我父亲?!娼妓之子!我能收留你,让你锦衣玉食,你就该痛哭流涕的讨好我!”
男人毫不犹疑的说着,一字一句皆为狠厉,句句都像是一把刀刃,刻进他的心间。
郎胤秋眼里浮现出泪花,他攥紧了拳头指尖深陷手心,鲜血染红的手心。
“郎家主,可我是郎氏自幼培养而来的…你我多年感情,我这些年为郎氏做的这些事…难道都敌不过一个外人?”郎胤秋挣扎着轻声说道。
他再次抬起头来,那男人已然站在了他的身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郎胤秋冷哼一声道:“这些年来,我只是没发现有比你更合适的人,可他们每一个人的出身都比低贱的你要强多了!连区区一个七品金丹的玄冥,都能轻松将你打败,这些年来我在你身上花的钱,投入的灵丹妙药,你竟连个区区七品金丹的修士都敌不过!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郎胤秋还没来的及回应,他整个人身形一重,就已然被踹下桥头,沉沉坠入湖底…
“他方方面面都比你好,好上不止一点,八品金丹,家世干净,自幼修行,他又哪里比不过你一届 娼 妓之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