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粿子天真的问道:“将军,那主公为何要竖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旗帜,这不是在提醒那些反应慢的诸侯,快来抢地盘了么?”
“难道不是不提醒他们为好?免得他们来分杯羹。”
“还不如我们打完荆州,继续挥师直下扬州。”
杨粿子才十三岁,正是因为年纪不大,上战场也很可能是白送命,所以才让他在后方火头军干活,对很多阴谋阳谋还不太懂。
后又被派到受伤的游安身边,游安伤好后,见杨粿子挺有眼力见,也就没让人回火头军,留在身边当亲随。
杨粿子自己也愿意。
毕竟跟在将军身边当亲随,能时时得将军的教导,以后还能是将军的亲兵。
比以后他长大了从个小卒做起,慢慢攒军功要来得快。
游安耐心教导着解释:“主公也有自己的顾虑,即使主公不举‘人人得而诛之’的旗帜,其他诸侯也不会允许主公继续坐大势力;”
“咱们攻完荆州,若再添个扬州,真能打下,最后都是疲乏之军,能打下不一定能守住。”
“而且伪帝还坐拥了豫州和徐州,哪怕扬州不保,他还能从另一面方向的其他两州逃走,所以倒不如连合其他诸侯,堵死伪帝的逃路。”
与其打下来守不住,倒不如跟其他诸侯合谋,一起富。
要是贪心了,益州军和交州军就不一定只打伪帝和赵重唤,指不定还得对付前来抢地盘的其他诸侯。
届时难免双拳不敌四手。
再万一其他诸侯更狠点,故意将伪帝的逃路漏个口子,放伪帝逃了。
假以时日,若伪帝又能东山再起,必定不放过褚穆这个仇人。
打蛇不死,反受其殃。
倒不如跟其他诸侯先画下个道来,益州军和交州军只取荆州,扬州若能咬下来几郡是几郡,剩下的地盘让给其他诸侯分。
杨粿子明白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原来如此,我之前的想法实在浅薄天真了,不该质疑主公的决定。”
“你年纪还小,以后‘多读书、多看报,少吃零食多睡觉’就是。”游安想到主公前世对他说过的那句名言。
“哇!将军,您这话感觉好有道理……”
“那是自然,这话是主公说的。”
三个月后。
荆州没被伪帝、赵重唤夺回去,已经全被益州军和交州军混合双打下占完,并由凉州军的增援给牢牢守住了。
另一方的豫州,被并州的花满庭所占;徐州则是被青州的黄汇所占。
扬州被呈包围之势,伪帝已经岌岌可危。
伪帝陈旭不思反省,却恨极了赵重唤,认定是赵重唤给他引来的祸,派人去将赵重唤杀了。
赵重唤早预感不妙,草草收拾了包袱就逃了。
却被伪帝的追兵追上,砍死在荒原。
临死前,赵重唤依旧带着不甘心,‘我怎么会是这种结局……’
赵重唤之所以投靠伪帝,全是因为他知道他若是投靠别的诸侯,就算接纳了他、替他夺回了荆州,他从诸侯手上是拿不回荆州。
倒不如投靠脑干缺失又自大的伪帝。
打回荆州时,由他引路,明面上跟伪帝说誓死效忠,背地里一面蚕食、收买下伪帝的兵马。
届时荆州回到他手中,兵马也有了,一箭双雕!
可是他为什么会死,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同一时。
伪帝陈旭心惊胆战得接连几天几夜睡不着,他试图派人去信给几方诸侯,求和停战。
并且言明只要停战,他只要扬州。
至于已丢失的徐州、豫州和扬州的几个县,他可以划出去,诸位能许他继续做他的半个州、弹丸之地的皇帝。
如此算得上是丢尽颜面的求了。
然而,除了褚穆的益州军、交州军停战了,其他两方诸侯默契的都当没看过求和信。
又两个月,伪帝陈旭败势已定,他悄悄让人准备起大船。
显而易见,陆地他逃无可逃,想从河上逃走。
扬州庐陵郡。
益州军和交州军打下庐陵郡就止步不前了,显然是打算只抢一个庐陵郡。
斥候探查回来报信,韩瑾和达溪尢得知伪帝陈旭要从运河上逃后。
韩瑾对斥候小将道:“据说运河上风景不错,不知道运河上钓鱼有没有意思?”
“正好、好像此次伐战,黄州牧好像是亲率领兵前来,可惜主公没来,不然以他们拜把子的兄妹情谊,总得见面叙叙旧。”
“不过咱们作为下属的,自当为主公分忧;既然主公不在,那就我等替主公相邀黄州牧耍乐,加深下彼此情谊。”
达溪尢接话茬,故作忧虑:“但我等身份卑微,邀请黄州牧的话,黄州牧怕是不见得会应了相邀。”
“不如以主公的名义,邀黄州牧运河上钓鱼耍乐一叙?”
达溪尢这边刚建议道。
而韩瑾已经默契的写好请帖,递给斥候小将。
还交代斥候小将:“去送请柬时,记得挑点礼物带去。”
斥候小将:“是!”
随即待斥候小将告退出去后。
达溪尢立马手书了一封信,召了传信兵来,“将这信送到主公手中,不用八百里加急。”
这信是达溪尢、韩瑾二人自作主张、用了主公名义后,跟主公请罪的。
不是重要战报,所以用不着八百里加急送信。
等传信兵也告退下去。
这时韩瑾又道:“咱们不能全将希望寄托在黄州牧身上。”
“虽说几年前咱们主公跟黄州牧是拜把子兄弟……妹,终究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灭了伪帝后,东临便呈三足鼎立之势。
北有褚穆,东有花满庭,南有黄汇。
“而且按主公的话说,他们俩也就是心照不宣的塑料兄妹情;拜把子结盟,只因前期对双方都有利,也迟早有互捅刀子的那天。”
(毕竟那时褚穆还是男子身份,除了拜把子,总不能用联姻,那时双方各自都还未成亲,也没儿女;褚穆也十分不喜用联姻方式,哪怕是利用自家旁支族人)
达溪尢赞同,“这结盟持续不了多久了,伪帝必须死!”
黄汇也不是傻子,一门心思看重这拜把子的塑料情谊。
若黄汇偷偷放了伪帝逃走,对伪帝来说就是有着救命之恩。
伪帝一时就不会记仇在黄汇身上,会将所有仇、所有火,记在褚穆头上。
又待以后灭了花将军那家,褚、黄这拜把子的结盟就是撕破脸皮的时候了。
而那时万一伪帝东山再起了,报复的就只有褚派了。
一打二,就算褚穆有信心,也终究不妙,倒不如将一切危机灭杀在萌芽之中。
达溪尢沉思片刻过后,“尢有一妙计,能逼黄州牧必杀了伪帝,咱们这样……”
韩瑾、谢鸣、宗政冶和伯乐(守衔临扬州边界的两位交州主将)听后。
异口同声都道了声,“妙计!”
谢鸣:“属下立马下去准备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