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视线方向看去,西里斯举着波特欢呼雀跃的样子映入眼帘,光打在他们身上的样子像极了被命运偏爱的主角。
西里斯在戏弄完波特之后,不动声色地往斯莱特林方向看过来,随后在某个角落停留了几秒,又收回了视线,装作若无其事地和波特勾肩搭背的回休息室。
看着斐早早背过身离场的样子,雷古勒斯感觉自己就像是幕布之外的观众,清晰地看见两个被家族捆绑在一起的男女主角,
在无人知晓的角落,他们互相在看着对方。
“那是千山万水的近和近在咫尺的远”
头顶上的乌云还未散开,光射不进来,雷古勒斯沉溺在一片黑暗里,不想再看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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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级。
雷古勒斯看着母亲边哭边咒骂的模样,心底溢满了悲伤,四年级的西里斯在圣诞前夕从家中叛逃,整个布莱克老宅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连克利切都变得更加神神叨叨,暗暗念着:“特拉弗斯小姐会怪罪老克利切的…克利切没看好大少爷,宴会没法举行下去了……”
特拉弗斯和布莱克的订婚宴会就定在明日,可是男主角却在公布婚讯前一日逃跑,这对两家来说都是莫大的耻辱。
沃尔布加夫人从怨恨中清醒过来,眼框边的泪水淹晕开她华丽的妆容,变得如同鬼魅,她眼里再没有对于孩子那细微的眷恋 ,雷古勒斯看着她站起身子,直直地走出房间向走廊处那条家族挂布走去。
他的心中突然警铃大作,西装下的手都止不住发抖,但却如同被人喂咽下石子的哑巴,阻拦的话怎么也无法开口。
沃尔布加夫人僵硬地站立在那条挂布之前,眼底里的厌恶几乎要呕吐出来,她掏出魔杖轻轻点在西里斯的名字上,魔杖顶端连接着那一小块的区域冒出一团小小的蓝色厉火,缓缓地包裹住西里斯的名字,随后布匹在燃烧下变成了个空洞。
雷古勒斯看着两个紧靠在一起的名字,此刻只留下他一人,皱了皱眉用尽全力把那份止不住的眼泪咽了回去。
事情还没有结束,已经发出的请帖无法收回,高贵的布莱克家族绝对不能产生这样严重的纰漏,成为其他纯血世家当作饭后的杂谈。
雷古勒斯第一次看见母亲如此脆弱不堪的样子,带着红血丝的眼睛,扭曲的脸就像是病入膏肓的病人,带着无尽死亡的信息。
“特拉弗斯现在是那位大人得意的手下,我们不能让这件事有半点差错…”沃尔布加夫人的语速急促起来,猛地抓住他的肩膀,指甲扣进了他的皮肤。
“雷尔,这个家只有你了!妈妈只有你了!”
雷古勒斯心疼地看着抓狂的母亲,吞咽进喉咙处的疼痛,平静地回复。
“我知道了,妈妈。” 就像他说过的千百遍同样的话一样。
第二日的宴会照常举行,沃尔布加夫人携同雷古勒斯早早的在老宅门口等待着特拉弗斯的到来。
斐穿的是抹胸的紫色纱裙,金发端庄的梳成发髻,像是为了今天的日子特意做了不少的准备。在看见雷古勒斯之后,她有些惊讶地微微一愣,随后隐藏起眼底某份失落,乖巧的同他点头。
雷古勒斯捕捉到她眼里闪过的情绪,心下荒凉无比。
沃尔布加夫人举着酒杯穿着华服,笑容满面地公布着特拉弗斯和布莱克家的婚讯。
在台下宾客的一片欢呼声中,斐轻轻挽住了雷古勒斯的手。
在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身旁的少女又靠近了一点,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你很讨厌我?”
“他们都在看我们,只装五分钟很开心的样子都不行吗?”
说完她恢复了原来的位置,露出了个无法挑剔的笑容,眼睛里却没有多大的笑意,像极了她平日的样子,永远伪装假面的特拉弗斯小姐。
雷古勒斯稍稍一怔,垂下眸,认真地抓住她的手,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外露出内心的情绪。
“我很庆幸是你。”
斐脸上的笑容一僵,看向他。
在片刻后,露出个柔和的神色,宴会厅明亮华丽的灯盏下,细碎的光揉进她的眼里,像经过长途跋涉,终于能休憩的旅人。
雷古勒斯搂紧了她的手臂,对向台下的宾客。
他不会再萎缩畏惧,因为他的蝴蝶终于停在了他身边。
婚讯的消息很快也卷入进了校内,雷古勒斯偶尔和斐走在一起的时候也会被打趣逗乐,戏虐的被称为小夫妻。
几乎所有人都选择性的遗忘了布莱克家大儿子的存在,又或者说没有人敢议论,两个为黑魔王所重用的纯血家族,两位研究黑魔法强盛的预备食死徒。
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矛盾愈加严重,时常有不同学院的学生在走廊对战,掠夺者一伙人的行为也愈发恶劣,雷古勒斯已经多次看见波特他们拦住斯内普和斐,说些难听不堪的话。
他不想和西里斯的关系变得剑拔弩张,但是时局好像没有给他可以选择的余地,当雷古勒斯挡在斐的面前,第一次拿起魔杖对着西里斯的时候。
他看见这个向来目空一切的兄长,罕见地露出不自在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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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级。
斯内普的黑湖边和他的泥巴种朋友决裂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斐靠在斯莱特林休息室的沙发里目光呆滞地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他靠在她的膝盖上,轻轻安抚着她突如其来的阴郁情绪。
“时局在逼我们做出选择,不是吗?”
斐低下头认真地看着他的灰色眼睛,没有回答他,只是把手温柔地盖在了雷古勒斯的眼睛上,他扑扇着睫毛划过她凉凉的手心。
几秒钟之后,雷古勒斯握着斐的手腕,拿开她的手,轻柔地吻在她的手背上。
他们的肢体接触已经愈加频繁亲密,再也没有当初疏离的边界感。
雷古勒斯专注地注视着那双眼睛,无比郑重地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
“请你依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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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级。
掠夺者和斯莱特林的矛盾早已司空见惯,细心敏锐的雷古勒斯却发现了最近笼罩在掠夺者和斯内普之间的奇怪氛围,向来恨不得杀对方于后快的两波人,却在有意识地远离对方。
西里斯的状态更是奇怪,像只被人淹入湖底的落水狗,身上锋芒的气质都被削弱了几分。
不久之后,雷古勒斯从斯内普的口中得知了事实的真相。
西里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利用狼人的弱点欲处理掉他看不惯的斯莱特林。
大脑嗡的一声,陷入了一片轰炸中。
脑海中的可怕幻想翻来覆去地搅动着,他不敢想象西里斯居然真的能不顾他人的性命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更不敢想象尖叫棚屋那盏微弱的灯光下,如果躺着的是斐的身体又会怎么样。
雷古勒斯突然感觉脑子像是猛地被人打通了,恐惧的后怕感蔓延到全身,感官被无限放大,胸腔内那股巨大的窒息感即将把他吞没,所有从小被教导的礼仪被抛到脑后。
在走廊处看见西里斯还在嘻嘻哈哈地和波特他们闲聊着什么,雷古勒斯毫不犹豫地上前,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拳。
西里斯被打懵了,后知后觉地慢慢擦着嘴角溢出来的鲜血,目光涣散地同雷古勒斯对视。
他们之间有过无数次的冲突,但从来都没有激烈到真切的伤害到对方。
“西里斯?布莱克。”
人生中第一次雷古勒斯这么冷漠地叫着兄长的全名,他推开冲上来阻拦的波特,狠狠揪着他的衣领盯着他,质问道。
“如果那天晚上呆在那儿的人是她呢?受伤的人是她呢?死去的人是她呢?你真的能活得安心吗?”
西里斯红着眼睛,任由雷古勒斯拽着他,没有人知道那晚的记忆就像一把尖刀,在他想逃出腐烂生活的每一刻里都狠狠的刺向他。
古典端庄的家庭养出这样一个桀骜不驯的少年,他狂傲得像野蛮生长的野兽,但选择了自由的人,就要背负自私的代价。
“当然不安心。”
西里斯甩开雷古勒斯的手,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意。
“我每天晚上回想起这件事,一想到躺在那里的人是她就根本睡不着!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猝不及防听到这句话,雷古勒斯这才看见了西里斯眼里掩盖不住的红血丝,他像是突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事情,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喉头微动。
“你……”
西里斯背身去,躲避了他的眼神。
身后的波特露出了恍然大悟的震惊样子,而一旁的莱姆斯则有些痛苦地低垂了头。
雷古勒斯呆愣在原地,从心里散出来的无力感麻痹着四肢。
他们彼此相爱,但是又毫不知情。
而他这个这个贪念的旁观者,做了捡漏的渔夫。
你以为你拥有了一切,其实你从来没得到过。
那一刻少年的心里有场巨大的悲伤海啸,可他选择了静静地站着原地,把未果的卑微和苦涩埋在心底,装作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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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流水,载着每个人流向不同的人生道路。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同西里斯联系过,布莱克家族也仿佛完全忘却了这样一个人的存在,听穆尔赛伯说起邓不利多建立起对抗食死徒的凤凰社,掠夺者全员加入其中。
雷古勒斯没再多心思关心西里斯的动向,他也有自己的责任和任务。
那位大人十分器重他,这是属于布莱克的荣耀和道路,他必须认真的走完。
斐的状态日渐低下,她常常满身鲜血的回来,一脸的疲惫。
她也不止一次问雷古勒斯:“我们的选择是对的吗?”
“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怕。”
他轻轻低下头细密认真地吻她,一次又一次告诉他的蝴蝶。
“伟大的事业总需要牺牲。”
这是沃尔布加夫人从小告诉他的话。
食死徒的活动愈加频繁恶劣,恐惧的氛围席卷整个英国,雷古勒斯揉了揉眉头,把人们脸上的惊骇绝望抛之脑后,不停颤抖着暗示着自己母亲的话不会有错,他在做正确的事情。
某一天,他打开布莱克老宅的大门,门外雷电交加的黑暗灌入他的心口。
斐站在门口,混沌不堪,脸上分不清是血水还是雨水。
她平静地抬起头说:“雷尔,特拉弗斯家只剩我一个人了。”
雷古勒斯抱紧她,一遍又一遍向她保证。
“我永远在你身边。”
那天晚上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安静地互相拥抱对方,像是两只微弱的蜡烛,需要自燃才能发出光亮的烛火,只是越靠近越易融化。
斐乖巧地靠近他的心口问他:“如果你不是布莱克,你会做什么?”
“或许就是个普通巫师,毕业结婚生子…”
斐恢复了神采奕奕的神色,扇动着亮晶晶的眼睛,笑着说。
“那就跟我们现在也没有区别!”
雷古勒斯收紧了手臂,把她搂近了点,温柔地笑着吻她的头发。
“认真回答我吧。”斐的眼神认真了几分,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雷古勒斯垂下眼睛,仔细想了想说道:“或许会是个普通的神奇动物研究学家,其实我很喜欢观察各种各样的生物,在很小的时候我还偷偷跑出过家门,到麻瓜的植物园里趴在泥地旁抓小虫子,那时候西里斯还笑我说……”
他顿了顿,咳了一声,僵硬地结束了话题。
雷古勒斯仔细观察着斐的眼色,少女只是有些困倦地窝在他的怀里,弯了弯嘴角轻声细语地说那样也很好。
雷古勒斯陷入进她倦怠的灵魂里,一点一点地注视着斐半低垂下去的眼睛。
他不会再去回想以前的事情,起码现在。
他的蝴蝶,这一次是真的要永远停留在他的身边了。
夜幕降临后的万籁俱寂照进屋内,在这一刻,疲惫困倦的旅人才终于做到抛开平日里的假面完完整整,不具束缚的拥抱住对方。
在昏暗的房间里,他的声音几不可闻,却又清晰无比。
他说,“我很荣幸我姓布莱克。”
抛开一切的义务和责任,我很庆幸我是布莱克。
很早就认定自己人生轨迹的少年从未如此相信如此确定,谁会是他的命定选择。
直到在这黑暗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