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整个房间回荡着枪械上膛的声音。
“别这么急着走啊,黑石大小姐。”野藏的声音像是一条毒蛇。
能够感受到被瞄准时被视线集中的不安。我用指甲压了压自己的指腹,迫使自己冷静。余光中空气里躁动的灰尘为我带来各个方位的信息,最后得出我能想到的最优考虑。
我压低身子踩上桌面,用最快的速度袭向没反应过来的野藏,掐住他脖子之余把藏起来的枪逃了出来,卸下了保险。擒贼先擒王的至理名言是我苦读孙子兵法后得出的行动原则。
希尔心领神会,一面为我打掩护,一面踹醒了那两个废物。
因为老大被擒住,房间里的敌人没有开枪。
“叫你的小狗们把枪扔到希尔那,然后全部面壁站着,双手举起。”我把枪口对准了野藏的眉心。
“你没开枪的胆子的,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话虽如此,但是他正在出汗,眼神游离不定。
“等我开枪了你就知道了。”我说。说我养尊处优……我倒希望这是真的。
野藏咽了咽口水,做了个手势让手下照做。那悠悠转醒的两人站起,又因为身上的伤痛而蹲下。希尔把脚边的枪全部踩烂,一脚几万地把那些凶器破坏掉。
“带着他们出去。”我嘱咐道。既然能救还是要就救的。
希尔并没有照做:“但……”
“按我说的做,送差不多就回来。”我用了命令的语气。
希尔不再说什么,提起那两人的后衣领,跑出了包间。门口的半间修二甚至帮忙开了门。
听着希尔的脚步声远去,我松了口气。
就在我放松的片刻,野藏的拳头打向了我的侧脸,疼痛发麻的感觉让我的手下意识泄力。我紧急地朝着他的眼睛扣下扳机,预料中的枪响却没有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
我的心脏忽然停拍了一瞬间。
野藏迅速夺了我的枪。我见情况不对,想要逃走,却被不知何时靠近的半间修二在背后反剪了双手,重要的关节被卡住,动弹不得,只能跪在冰冷的桌面上。
野藏恼怒地举起枪抵着我的肩扣下扳机,但他意料之中的枪|响却没有出现,他的脸上闪过几分迷茫,而后便是更大的怒火。
“你他妈的耍我?哈?臭|婊|子?你他妈拿一把没子弹的枪威胁我?”野藏把那把空枪用力砸向我的脸,我能够感受到鼻骨上被砸击的疼痛感。
“可惜的是你上当了。”我强撑着笑容说。
现在情况完完全全大不妙。
我孤身一人而又赤手空拳,对面则是全副武装。虽然不出意外的话,只要野藏不发疯,他现在应当不会杀我,但是一些难逃的折磨和最后的死亡绝对逃避不了。指望希尔回来救我——现在我也没办法安心对这件事报以希望。希尔给我的枪里竟然没有子弹这一点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本想着不能杀了他最少重创他,剩下的人再利诱一下应该能至少拖延一点时间,却拿着空枪玩了个小丑把戏。
下次我不会再相信希尔或者其他任何人了。如果还能有下次的话。
脸上的疼痛,耳边聒噪的声音,膝盖下冰冷而又易滑的桌面,还有眼前的枪口,这些东西带来的精神压力让我无意识地握紧了半间修二的双手,却意外地发现对方的力气居然松懈了下去。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这是为什么,摩托车的轰鸣声就由远及近地响起。
是灰谷兄弟的摩托车。
虽然他们不应该知道我在这,但我的潜意识如此向我传达着这样的信息。
而在包间门被冲破的瞬间,坐在摩托车上、身上沾血的那两人证实了我的猜想。
灰谷蘭的甩棍一下便打在了野藏的脸上,让他捂着脸开始哀嚎,灰谷竜胆离我比较近,一把把我扯上了车,坐在他身前。半间修二不知何时不知为何地松开了我,现在有些惊讶地站在一边看着这两辆闯进建筑物的速度巨兽。
“一股腐烂的臭味——这里还真是热闹呢。”灰谷蘭说着,捋了捋自己有些被风吹乱了的发型,对着我笑了笑,颇有一种妩媚勾人的味道。
“我家的猫让你们糟心了,我现在就把她领走哦。”灰谷蘭说。
“大哥,后面的人追上来了。”灰谷竜胆一面扭头看向破烂的房门外,一面搂紧了我的腰。
“那就现在走吧。”灰谷蘭吹了个口哨,笑眯着眼把摩托车换了个方向,全然不顾及会不会把别人卷进车轮下的作风让旁边的人急急退开。
灰谷竜胆效仿哥哥刚才的动作,掉转了车头。
兄弟俩不约而同地踩油门,对着赶来的人的脸上直冲。听着对方慌乱或痛苦的声音,这两个人心情相当愉快地笑着,碾着楼梯滑入大厅,最后开出了破破烂烂的店。
坐在最佳观众席的我觉得我需要一个头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