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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九.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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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州不知道,可太子,靖渊王还有尉迟林一众人都清楚,乌汗人扣了宸阳王做人质,还需要什么其他人?

这点倒是没有太大问题。

张天正抬手,示意二人噤声,又看向薛长平:“你说左知政投敌是被栽赃陷害的,有何证据?”

薛长平拧眉:“这就要说回那日我发现左都督死在了书房里,当时情急,不容细思,但我回去之后发现不对劲。”

“哪里不对。”

薛长平:“我记得当时自刎的刀掉在都督大人右手边,但是,都督大人写字惯用右手,但若是握刀,只用左手——”

此言一出,引起无声震动。

张天正使了个眼色,都察院的人立即去检查院子中左知政的尸体。

付坚仔细回想,那日他奉令封查都督府,这刀···似乎是掉在了右边?若是掉在了右边,那就与左手使刀相悖,可不就说明,左知政或许并非自刎而亡,而是被他人所杀,制造出畏罪自杀的假象。

只不过,问题就在在座的众人和左知政也不相熟,倒是不知道他究竟用哪只手使剑。

院中人报:“左都御史大人,尸体喉部刀口左深右浅,若自刎应当自右边使刀,用右手。但尸体左右手五指都有厚茧,判断不出哪只是习武惯用手。右手中指关节有弯曲,茧厚,确实是用右手写字。”

一方都督虽是武职,但边塞安定,大多还是处理公牍文书,调兵遣将。连手上都看不出来痕迹,说明只有真正身边的人才知道这样的习惯。

但是,此时此刻除了薛长平,这一城的人全都死了,根本死无对证。

她的话,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唯一证据。

而薛长平赌得,就是死无对证!

她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将一整件事拆分缝合的几乎天衣无缝,完全能够自圆其说。

甚至敢在这一群跺跺脚也能震三震太元土地的大人物面前,说的面不改色。

——昨日晚。

薛尘听完薛长平的“真相”后汗颜:“姑娘···明天那可是太子轿前,你···你怎么敢——”

薛长平从尉迟绛睿那里得知乌汗人扣押了太元的一位王爷,且要等到太子来再谈和,而太子明日就到。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薛长平镇定:“真相凭我们一步步去查,根本遥遥无期。眼下就有一个绝好的机会,既可以为你父亲翻案,又可以追查我要找的真凶。既然你说左都督与太子关系匪浅,又称赞支持太子新政,想必太子一定是站在你父亲这边。如今形势,我们要的不是经过,而是结果——”

薛尘没有薛长平这么大胆子,担忧:“可是,这整件事,但凡知情都会听出破绽,那该如何?”

薛长平笑了笑:“我就是在赌,赌全城死无对证,任由我自圆其说。赌明日那么大场合,幕后真凶的人也在场,若是他知道了自己精心策划的阴谋被我改得面目全非,一定会震怒,揭穿我,岂不是反而暴露了自己——”

薛尘一听,心口震惊,又悲从中来:“姑娘这是拿自己的命在赌!”

薛长平神情平淡,眼中甚至还流露一丝冒险前的兴奋:“我这辈子没有什么倚仗,全凭一身胆。要想活下去,只有铤而走险,绝处逢生。”

······

昨夜所有细节她全部与薛尘细细对过,都督府的事自然没人比薛尘更了解,不可能出错。

而“用左手习武”,也是除了府内人,根本无人得知是否属实的关键脱罪点。

薛长平声色悲悼,一把跪下,朝太子叩拜道:“左大人死得实在是冤枉,被小人杀害,还要背上叛国投敌的骂名!求太子殿下作主查出害死左大人,在城河下毒的幕后真凶,为这一城冤死的百姓讨个公道!”

太子:“心怀公正,敢于挺身而出者,世间少有了——你放心,若真有人谋害一朝封疆大吏,毒害百姓,害我太元丢弃一座城池,孤定不会轻饶这幕后凶手!”

薛长平再拜,难掩激动: “谢太子殿下——”

至此,这桩审问还并未结束。

太子看向座下的范逸:“皇兄,现在这案子该如何说?”

范逸朝向太子,微微拱手:“如今知情者只有二人,可二人提供的证词截然相反,又无其他人证,如今这案子只能算是悬而未决,左知政是否叛国通敌,还有待追查。”

太子点点头。

范逸看向堂中二人:“若是论方才口供的严谨程度,李知州,你只有自己的一面之词,如何证明左知政叛国?”

李知州一听,脸都白了,“扑通”一声跪下:“殿下,我乃一方知州,当地百姓的父母官,怎敢欺瞒?这女娃来历不明,少不更事,哪里懂这些东西!还和乌汗有过联系,是乌汗人教她说得也不一定!”

李茹花第一个不高兴,没好气抬头瞪了前面的李知州一眼。在她看来,这什么狗屁知州,十个也抵不上一个薛长平。

薛长平眼底波澜不惊,亦无愠色。

心里冷笑,这李知州说话不占理便拿官职压她,她能说什么?

说他这做官的还不如她一个流氓?

这番话说的在场人都听得出来是在强词夺理,唯有李知州一人还在狡辩,若能同那薛长平一样,有其他佐证倒也罢了,如今看来是拿不出什么其他证据,只好借官职打压。

于情于理,众人心中不禁默默站在了薛长平这边。

可都察院办案,不讲情,只讲理。

范逸起身道:“太子殿下,既然这左知政的死因和他是否通敌尚未查清,臣请旨搜查都督府。”

太子点头应允。

付坚眼神闪烁了下,先前他已经带人搜查过一遍了,并无特别之处。

但都察院的人可就不一样了,他也有所耳闻。

个个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办案时鼻子灵得跟狗似的。

曾经一官员贪污修了一面藏纳金银财宝的墙,结果被都察院查得裤衩都不剩,沦为朝中所有人茶余饭后的笑谈。

可以说,都察院所到之处,犹如过境蝗虫,堪比天灾!

张天正立即带一波人进了内院,范逸在位置上悠然品起茶。

范逸轻抿一口:“西北的茶比南方的也更浓厚丰富些。”

范厉笑:“皇兄好饮茶,平日喝的多,孤倒是喝不怎么出来。”

······

一时间厅内的紧张氛围松快了些。

都察院的人手脚确实利落。

不一会儿,只见几人抬着一个大物件进来,是一樽半人高的青瓷鱼纹花瓶。

这花瓶按理来说两个人抬足矣,可如今四个人抬进来还显得沉重。

薛长平紧紧盯着,心底升起不好的预感。

范逸朝手下人颔首,其中一人拿着细小的钉锤上下各敲了一下,一条细缝沿着中线开裂,花瓶被分成了两半——

里面竟矗着一樽金铸的千手观音佛像!

那一道金光像是晴天霹雳眩得人头晕眼花,

李知州立马指着那佛像激动四顾道:“看看!看看!这就是所谓两袖清风,为民做主的好官!金子都藏进花瓶里,可不两袖清风么!要不是都察院的诸位大人,所有人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众人震惊。

薛长平也在看到佛像的一瞬间内心产生了动摇。

不是因为薛尘。

薛尘品行质朴,习惯细节是骗不了人的。

但薛尘认为自己家风清廉,可左知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只是根据薛尘的说辞推测的。

而这世上表里不一的人多了去了——

谁知道有人表面将金钱当作粪土,背地里却视财如命?

但这动摇仅在心头划过,薛长平又清醒过来,她若是动摇了态度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左知政真的爱财又如何?

她不需要真相。有时真相未必如人所愿,甚至可能丑陋不堪。

在场谁也不是左知政本人,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

既然他们可以“构造”出所谓的真相,她怎么不可以?

一口咬定左知政被陷害她已无路可退。

那便将这“公道”,辩到底!

太子在座上也静静看着这尊佛像,一时间,偌大的都督府死一般沉寂。

却被一道声音打破:“谁知道是否有背后之人在捣怪?”

太子闻言眸光一闪,看向薛长平。

范逸剐茶碗的手一顿,也看过去。

李知州手背拍手心拍得啪啪直响,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人证,物证俱在!这可是都察院的大人们亲自搜出来的,都到这份上了,你还狡辩!”

薛长平:“狡辩?”

薛长平一步步逼近李知州:“知州可亲眼看见这尊佛像是被左大人藏进花瓶里的?”

“这——”李知州被问懵了头,后退一步。

薛长平又向前走:“知州可曾在都督府内见过这花瓶,就一口咬定这是左大人的?”

薛长平目光冷厉:“都察院的大人们都还没说话,知州这就给左大人定罪了?是在着急什么?”

李知州不敢相信自己竟被一个小丫头逼得连连后退,心悸背冷!

“你!——”李知州正要驳回脸面,被人打断。

“说得不错。”范逸轻笑一声,缓缓道。

李知州小心翼翼看了眼范逸的脸色,剩下的话又收了回去。

范逸将茶碗放回桌上,看向手下人:“这花瓶来路有什么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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