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总是在流浪?大概人类的本质就是在流浪吧。
上辈子没想明白的事,这辈子算是看透了,有些人生来就没有被爱的权利,不是所有的孩子都是爱的结晶。
江碎桉回到房间就把房门上锁,她知道江吟一吵架就会喝酒一喝酒就会打人,多么文质彬彬的名字,任谁也想不到他的真面目是一个家暴成行,酗酒成瘾的人,或许张丽萍也是被表面所欺骗。
不过在江碎桉看来,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人,毕竟她的好妈妈隔三差五就会带一个新男人回家,至于为什么和她爸结婚,无非就是看他老实,不过不得不说,混迹情场多年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冷静一点,难道你还想跳一次楼吗,江碎桉拍拍自己的脸蛋,站在镜子面前,用手提拉着嘴角,让自己微笑,据说这样可以让大脑做出反应,从而促进多巴胺,就真的会让自己开心。
江碎桉以前并没有记日记的习惯,不过既然重来一次,她要好好计划,起一个什么主题好呢,就叫做重生之拯救美少女计划吧,不过唯一的变量在何槐之,于是庞大计划的第一个小目标就是与何槐之成为兄弟,纯兄弟。
高中时期的何槐之,江碎桉也是第一次接触,和生活中完全不一样,难度系数4颗星。
“碎碎开门,是爸爸。”
江吟又带着醉意胡言乱语。
“傻子才开门呢。”
不过令江碎桉惊讶的是她的好爸爸是一点也不想再装了,直接砸门,仿佛要硬生生开出一道口子似的,江碎桉有些害怕,她可不能就这么被打,万一打死了怎么办,再来一次她惜命了,来不及江碎桉多想,收拾完几件衣服,带着笔记本就从窗户口顺着管道往下爬,这个技能还是上辈子学来的。
女性无论在什么时代都得学一点保护自己的技能,当然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赞扬的事情。
江碎桉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从人声鼎沸到鸦雀无声,总之这也算是她这个世界里的第一次成功逃跑。
江碎桉来到一个有着微弱昏黄色光的巷子里,在路的尽头有一个挡板,刚好能融进一个人,江碎桉坐在书包上盘算着口袋里的零钱,还有五百块,距离暑假还有两个月,吃饭不成问题,等到了暑假再去打工。
耳边忽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江碎桉?”
有点难以置信,她居然还能在这里遇见何槐之。
“你怎么在这里?”
“你占了我睡觉的地方。”
何槐之伸手随意指了一下,有些无奈。
不是吧,逃难都能遇见他,求心里阴影面积,江碎桉不想解释,她不想破坏在何槐之心中的形象,虽然在一起后形象碎了一地,但至少现在并不想何槐之看到自己落魄的一面。
嬉皮笑脸的解释,“家里太热了,你可能不知道要是不开空调,C城的温度高的可怕,就算是到了晚上也是闷热的,哦对了,何同学怎么在这,你刚刚说睡在这,是什么意思啊?”
何槐之身体半靠着墙或许是背光的关系,江碎桉看不到帽檐之下幽黯的神情,只是看着何槐之不在意的耸耸肩。
“流放的意思。”
顷刻间,空气仿佛静止,但两人好像都没有要打破僵局的意思,更准确的说是不知道怎么打破。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打斗的声音,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将那人团团围住,然后拽着他的衣领,硬生生的拖着他往前走,传来痛苦的哎叫声。
“该不会是报复社会吧?怎么办何槐之?”
这是江碎桉重生之后再一次目睹黑暗面,内心还是紧张不已废话当然是报警,何槐之把江碎桉护在身后。
“你带手机了吗?”江碎桉小声问。
“手机坏了。”何槐之又礼尚往来,“你带手机了吗?”
谁知江碎桉低头小声说了句,“我压根就没有手机…”声音虽小但何槐之还是听见了。
他只好到处找巷子里有没有什么杂物最好是木棍之类的,耳边已经传来警笛的声音,回过头来发现江碎桉自顾自的跑到巷子的另一边,那声音是从她手中的录音笔中传出,何槐之只能在一旁随时准备面临突发状况。
好在那群小混混是欺软怕硬的主,听到声音撒腿就怕,混混头子跑时还不忘放狠话,“你给我等着,要是一天不还钱,我们就多一天上门讨债。”说完便消失在了视野。
何槐之趁乱赶紧跑到江碎桉身边,她已经习惯性地准备好何槐之的夸奖了,因为上辈子何槐之特别喜欢夸夸她。
“江碎桉你是傻子吗?刚刚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啊,还往前冲。”
“我…”
“我什么我!”
江碎桉刚想解释就被何槐之打断,17岁的何槐之真的很凶。
“低估什么?”何槐之缓了缓语气。
“没…”江碎桉默默回答。
两人走上前扶起受伤的男人,“老伯你怎么样,我们送你去医院吧?”
男人赶忙摆了摆手,“不用不用,太费钱了,我这身体不值得什么?”
“老伯那些人是怎么回事?”何槐之问
李建华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那孙子,爹妈死的早,我们爷俩相依为命,他刚出生的时候还是很健康的,只是有一次发烧,哎,耳朵听不见了,那孩子很乖的,从不抱怨,日子虽然清穷,但也过得快乐,可是老天爷还是不肯放过我们,我那孙子又被确证为癌症,治不好了,我知道那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想听一听这个世界的声音,人工耳蜗少说也要十万,不少人给我出主意说是直播带货,我确实也做过一段时间,可是收入甚微,我怕我那孙孙等不了,所以才想借高利贷。”
江碎桉按耐不住义愤填膺,“直播带货大多的资金都流入资本家的口袋了,以别人的苦难为噱头压榨最后一滴血,这和人血馒头有什么区别!”
何槐之拉了拉江碎桉的衣角,示意她冷静。
“老伯你家在哪?我们送你回去吧。”
李建华没有拒绝:“那就谢谢你们了,孩子。”
在回去的路上何槐之突然开口问:“看江吗?”
“啊?”江碎桉意识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何槐之拉着来到嘉陵江。
听着风吹过耳畔的声音,江水流淌的声音。
何槐之的目光始终望向远方:“江碎桉,你不想说我又不会逼你,何必骗我。”
她知道何槐之说的是什么事,这是打算秋后算账吗?她心里揣摩着某人的想法。
耳边又传来何槐之的语重心长:“情绪外露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他转过头看向江碎桉,“江同学,你很勇敢,我很欣赏。”
这语气颇像面试官的说辞,小江真不错我很欣赏。
“话说回来我们该怎么帮助老伯呢,高利贷越滚越多。”她一脸担忧
何槐之这时候慢悠悠的说,“高利贷本来就是违法行为,利率超出法律规定的范围可以不偿还…”
“你这方面懂的还挺多,何同学。”
江碎桉学着刚刚何槐之的口吻。
“这是常识,不过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就算报警了,表面上改过自新,暗地里又去找老伯他们的麻烦就不好了。”
江碎桉对于这一套规则虽然司空见惯,但还是厌恶至极,“所以说,钱能解决世界上很多事。”
何槐之看向她,只是说着,也不尽然,看着他暗淡的目光,江碎桉正准备安慰安慰,结果他忽然话锋一转
“对了江同学借我300块钱。”
“何槐之你怎么不去抢啊,我一共就500!”
何槐之摇了摇头,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带着行李离家出走才带了500 块钱。”
“那是因为我只有500~”江碎桉只好破罐子破摔,形象什么的见鬼去吧。
“行吧,借我三块钱总行了吧。”
面对何槐之的让步,江碎桉想了想,花三块钱买一个人情到也不亏,“这个可以有。”
“原来你是要配钥匙。”
江碎桉刚问完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儿,“你在这有房子怎么还住在犄角旮旯里啊?”
何槐之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只是带着她来到一个老小区,这里的居住环境还不如睡大街呢,起码蟑螂不会明目张胆在街上乱窜,她要是何槐之宁愿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当然下点雨就麻烦了。
“何槐之你干嘛呢,有钥匙怎么还撬锁?”
望着何槐之偷盗的行为,江碎桉震惊至于还伴随着紧张。
“我刚刚配的是保险柜的钥匙。”何槐之淡定开口,“这个无良房东因为我欠了房租就把我的项链占为己有。”
“你欠他多少?”江碎桉顺势接话。
“300块。”何槐之伸出手比了个数字。
好嘛,怪不得何槐之刚刚问她借。
“对了你项链很值钱吗,还能抵押,三四百块钱的项链怎么着也不会要的吧,又不能升值。”
何槐之抿了抿嘴然后开口,“那是家传的,应该值不少钱吧,试一试总比没有好。”
咔嚓一声,锁撬开了。
“你在衣柜里找一找?”
“好。”江碎桉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干什么,只是觉得何槐之有他自己的理由,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堆乱放的布满酸臭汉味的老头衫,江碎桉忍不住吐槽,房子和主人一样臭哄哄的。
“找到了。”何槐之在阳台上的一颗花草的土壤里看到了细微的凸起物,虽然被鸡蛋壳覆盖着。
何槐之把它挖出来之后,果然是一个精致的小匣子,开锁拿了项链和手镯以后就带着江碎桉跑。
“快跟上,你太慢了,江碎桉。”何槐之回头示意着她。
江碎桉气喘嘘嘘,摆手拒绝,“跑不动了,再说跑什么?”
何槐之拉着江碎桉的手腕继续走着,“不跑等着他来抓你啊,我们这可是非法入室!”
江碎桉随即打趣道:“何槐之你要不要这么装,我们都这样的了你还要普及法律知识!”
刚说完,何槐之一下子就脸红了,不得不承认,“我还是第一次撬锁,第一次偷东西,不对是拿东西。”
“难以置信你熟练的我差点以为你是惯犯呢。”江碎桉就是忍不住逗逗何槐之。
“放心吧,我呢在门夹缝里替你还了房租。”
何槐之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丝惊讶过后,嘴里忍不住往上扬,“也不枉我费尽心思了。”
“什么?”江碎桉听得云里雾里的。
何槐之只能说点别的岔开话题,“所以接下来江同学是去流浪呢,还是回家?”
“我没有家。”江碎桉顺口就说出了心里话,算了也不想解释了,摆烂了,因为何槐之都明白。那么细腻的一个人怎么会不明白呢。
“那我就当回好人,走吧。”说着何槐之就拉着江碎桉往前走。
“去哪里啊?”
“给小猫搭一个窝。”
……
“点~当~铺”江碎桉念着金光闪闪的张氏典当,“何槐之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不会要把我给卖了吧?”江碎桉故作害怕,她真的无时无刻喜欢逗自己玩。
何槐之不免毒蛇一番,“放心,你不值钱。”
江碎桉也是个傲娇鬼,不理何槐之的话,只身进了店里,只看到一个头发灰白,脸上爬满了岁月痕迹的老人,但是依旧西装笔挺,手上拿着放大镜似乎正在鉴别商品。
“小李,还不赶紧招呼客人。”
小李正在打瞌睡就被店长喊醒,“好~”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回应。
江碎桉与何槐之等了大概一刻钟左右,老板才放下手头工作,来询问交易情况,何槐之把包好的项链摊开在桌面上。
江碎桉小声靠近何槐之耳边,“不是还有一个手镯吗?”江碎桉的呼吸的热气弄得他耳朵痒痒的,不自觉的离江碎桉远了一点,这种感觉说不上来,他也不说话,只是在江碎桉手心写着not sell,好吧这很何槐之。
老板小心的拿起来用放大镜仔细观察,“这可是上等的玻璃种带翠手镯,做工极其细致,近年来在拍卖行价格日益增长,我们这只是一个小店,这价格方面怕是满足不了这位客人…”老板望向何槐之,心理也清楚如果不是缺钱,断不会来他这典当。
何槐之没有理会老板的打量,冷静地开口:“20万,六个月内我会来赎,老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