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云舒收起笑声,众人的目光一直在她的身上,而她却神色淡定地推开护着她的楚北奕,上前走了几步,淡然应道:“回太后的话,玉佩确是云舒之物。”
下一秒,大殿响起众人低声的言论声。
“真的是北临王妃的玉佩!”
“可北临王妃为何要毁坏林淑妃的舞衣?”
“听说二人私下好像不合。”
“不合?”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
云舒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八卦下,神色渐渐面露无奈之意。自己都不知道她与林淑妃不合的传闻到底是怎么来的呢?
聒噪的议论声惹的陛下和太后不悦。
陛下面色威严,语气略带不悦,高声呵斥道:“都给朕闭嘴!”
众人被训后,纷纷都低着头不敢喘气。
四下安静后。
陛下看了一眼身旁快把云舒瞪穿的林淑妃,而后换了稍微温和的语气,问云舒:“北临王妃,朕问你,你说这玉佩是你的,那为何会出现在毁坏林淑妃舞衣之处?”
云舒面色平静,直言道:“臣妇也不知臣妇玉佩为何会出现在毁坏林淑妃舞衣之处。”
“……”
林淑妃讽刺接道:“北临王妃之言是说,那玉佩还能自己长腿跑到本宫的舞衣上。”
云舒浅笑应声:“娘娘之言也不是没有可能。”
“北临王妃!”林淑妃又是一掌拍在桌子上,愤怒地站起身怒盯全然无事的云舒,怒声道:“莫要在这与本宫耍滑头!本宫再问你一次,本宫的舞衣是不是你毁坏的?”
云舒直视言辞逼人的林淑妃,坚定二字:“——不是。”
林淑妃也不示弱,冷笑一声,将连翘拿回的玉佩扔在大殿之上,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玉佩落地摔成两半,“玉佩又该如何解释!?”
云舒看着地上摔成两半的玉佩,眼底微微闪过一丝心碎之意,那可是上好的白玉啊~
0129默默在云舒的脑海里吐槽一声:【宿主就别再关心玉佩了,还是想想如何解决玉佩的事吧。】
“玉佩丢了。”云舒一句话,不仅让系统无语到屏蔽外界,也让大殿之上陷入了一阵尴尬气氛。
尴尬几秒后,林淑妃讽刺一笑:
“丢了?”
“北临王妃,你是在说笑吗?”
“你觉得这个理由能说服本宫吗?”
云舒宛然一笑,“好像不能。”
“……”
在林淑妃再次怒气质问她时,云舒抢先一步,看向一旁的连翘问,“连翘姑姑,我能问一下你为何如此笃定毁坏娘娘舞衣的人会是我?”
“王妃的玉……”
“注意你的言辞!”
连翘自信开口不到三秒就被云舒霸气打断,那突然威慑的语气和神色吓得连翘也不敢轻易开口说话。
安静几秒,云舒面色严肃,继续道:“连翘姑姑虽是林淑妃的掌事姑姑,身份自然比别的宫使高贵些,可本王妃是北临王的正妻,姑姑回话时,是不是应该注意一下尊卑礼节。”
云舒此话一出,也正好踩在太后的雷区上。宫中谁人不知连翘仗着自家主子是宠妃,在宫里走都是昂着头走路,看人更是拿鼻子尖对人,对不受宠的妃子更是看不在眼里,有时连皇后都敢轻视。
太后怒视不敢抬头的连翘,犀利的目光转移到面色不好的林淑妃那里,语气温怒地提醒道:“林淑妃,哀家上次给你的教诲,看来你是全然都没记到心里。”
太后话里的深意很是明确了。
林淑妃身子微微一抖,表情怯怯地看向怒视她的太后,心中虽对云舒有怨,面上却只能忍下怨气,低头哈腰应声,“臣妾谨记太后之意。”
“谨记!”太后冷哼一声,“身边的婢子都能教育成无视亲王王妃的样子,林淑妃的这个‘谨记’真是让哀家开了眼界!”
“太后息怒。”林淑妃“咚”的一身跪在地上,声音有点委屈地看着两边为难的陛下。
陛下对上爱妃娇滴滴的表情,心里都心疼坏了,出声缓和着低压的氛围,“母后,蓉儿也知错了,母后就别再生蓉儿气了。”
太后瞪了一眼没有原则的陛下,叹气道:“哀家并未责怪林淑妃,林淑妃起来说话吧。”
“谢太后。”林淑妃颤颤巍巍站起来,表情委屈地挨着陛下坐下,眼睛怒狠狠地盯着云舒。
太后瞅了一眼微低头站在林淑妃身旁的连翘,厉声道:“继续吧。”
云舒再次问:“连翘姑姑,你为何认为是本王妃毁坏了你家娘娘的舞衣?”
连翘颤颤巍巍地开口:“回王妃的话,婢子在娘娘被毁坏的舞衣旁捡到了王妃的玉佩。”
云舒问:“就因为捡到了本王妃的玉佩,就能断定是本王妃毁坏了舞衣吗?”
连翘低语回:“还有…还有婢子看到王妃出现过舞衣存放的偏殿。”
云舒浅笑问:“只是看到本王妃出现过舞衣存放的偏殿,你就可以断定是本王妃毁坏了你家娘娘的舞衣。连翘姑姑,你的判断会不会太果断了些。”
连翘被云舒问的不只如何回应,只是一味地低着头重复“婢子”二字。
林淑妃怒气问道:“那你为何会出现那里,玉佩又为何会掉落在被毁坏的舞衣旁?北临王妃,这你又该如何解释。”
云舒对于林淑妃的逼问,语气依旧从容淡定,“我为何出现那里,只是无聊透气时路过那里罢了,但并未走进那间偏殿。对于玉佩掉落,我早已解释过,玉佩丢了。怎么丢的?什么时候丢的?我也不知道。”
林淑妃问:“谁能证明你说的话是否为真?”
云舒勾唇一笑,贺文音的声音就在大殿上响起。
“妾身可以证明。”
贺文音走到大厅中央,在云舒半米处停下,行了礼道:“妾身可以证明北临王妃所言都为真实。”
陛下眼神示意贺文音继续,然后贺文音在林淑妃怒气的注视下,为云舒证明,“在连翘姑姑说的那段时间里,妾身一直和北临王妃待在一起,北临王妃确实没有去过舞衣存放的偏殿,而且北临王妃的玉佩也在那时早已丢失,北临王妃确实没有毁坏娘娘舞衣的嫌疑。”
林淑妃恼羞成怒:“你只是证明你们在一起的时间段,并未证明北临王妃毁坏舞衣的时间段。雍王侧妃,要是北临王妃在和你相遇之前早就毁坏了本宫的舞衣,这个时间你要如何证明。”
楚北奕严肃应道:“那娘娘又是如何判断舞衣毁坏的时间,还有本王王妃出现的时间,好像在事情讨论至此都没有提到过舞衣毁坏的具体时间。”楚北奕说完,目光犀利地看向低头不语的连翘。
这时,云舒抢先一步道,“无论娘娘舞衣毁坏的时间是何时,好像在娘娘心里早已将云舒代入了那段时间,哪怕是云舒再多的解释也不过是无力辩解。”
又添了一把火,看林淑妃如何接招。
云舒面上表现的可委屈了,心里却很是得意。她们想策划陷害与她,那就将事情反击在她们身上,也让她们尝尝被诬陷的滋味。
楚北奕再一次将云舒护在身后,语气不再是一开始的委婉,而是强烈的不满之意,“陛下,臣弟认为,既然舞衣事情都闹到了这份上,那就将舞衣毁坏的事情查个清楚。若真相真如连翘姑姑所说的那样,臣弟也不会包庇自己的王妃,全凭林淑妃处置,但……”
他故意停顿一下,目光狠戾地看向瑟瑟发抖的连翘,厉声继续,“但如果真相不是连翘姑姑说的那样,陛下也别怪臣弟不顾及皇室的颜面,与林淑妃论上一二。”
云舒看着楚北奕坚定的样子,这家伙是要和林淑妃开火呀!
陛下面露难决,眼神犹犹豫豫的看着剑拔弩张的楚北奕和林淑妃,这两位他是谁都不想得罪啊。
就在事情陷入僵局中,一直暗中观察的太子起身上前。
沈晏附身唤了一声“父皇”,然后语气严正道:“正如皇叔所言,淑妃娘娘舞衣毁坏之事定要细细调查清楚,莫要让有心之人伤了无辜之人的心。”说完此话,太子犀利的眼神一直在林淑妃的身上,在他心里从头到尾都觉得是林淑妃设计陷害云舒的。
太子话一出,全场都开始迎合着太子,将本该朝向云舒的那支箭指向了林淑妃。事情已然发展到不可收场的地步,无论舞衣毁坏的真相如何都不会是一个两全的结果。
就在林淑妃无招可对时,一直安静看戏的豫王起身了。
沈钰站在太子右侧,附身唤了一身“父皇”后,眼睛看向表情无助的林淑妃,冲母妃笑了一下,缓缓说道:“今日是难得一聚的家宴,本该是和和气气的,怎能让一件舞衣惹得大家都不开心。”
停顿一下,沈钰转身越过一致刀眼望向他的楚北奕和沈晏,笑声与云舒说道:“不知小皇婶认为舞衣之事该如何解决?”
我认为我认为!
我认为我太冤了,想让你母妃低头道歉,你认为可以吗?
云舒内心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
楚北奕上前一步,将沈钰的视线全然挡住,语气不悦道:“豫王此言所为何意?”
沈钰直视楚北奕的眼睛,笑意浅浅道:“本王也是想问问小皇婶的意见,小皇叔怎么还生上气了呢。”
“你不过是想撇清你母妃的过错。”沈晏在一旁直中下怀地接了一句,结果等来了陛下的一声温怒的“时安”,便更加让他感到不悦,非常不满地大喊了一声,“父皇难道还想包庇林淑妃吗?”
陛下怒吼:“太子!”
沈晏在父皇称谓上的变化渐渐地心里升起一层层寒冰。
“时安,莫要惹你父皇不高兴。”温和的皇后也柔声提醒儿子,想要他收一下顶嘴的脾气。自家儿子,做母亲的最是清楚,太子虽看着性格温和一些,可骨子里非常倔,尤其是在林淑妃和豫王上面表现的更加明显。
气氛再次凝滞后,云舒简单扫视了一圈,随后落在低头颤抖的连翘身上,大方地直接给事情来了一个结尾,“陛下,既然舞衣毁坏只是连翘姑姑的一面之词,那事情也不必闹到这么复杂的地步。”
“连翘姑姑怀疑是臣妇所为,淑妃娘娘让臣妇拿出证据,雍王侧妃也为臣妇证明了清白,那这件事也没那么复杂,直接让连翘姑姑向臣妇表个歉意就行了。”
林淑妃刚想出口反驳什么,就被一旁的陛下眼神勒令住,只好乖乖坐着怒不而言。
“那就按照北临王妃说的办。”陛下看了林淑妃身侧的连翘,语气威慑道:“连翘,朕念在你服侍淑妃多年的份上,污蔑宗亲王妃的死罪可免,可活罪不能免。虽然北临王妃只是让你表个歉意,可你职责失守,让淑妃珍爱的舞衣被毁,又因你一面之词诬陷了北临王妃的名誉,朕便罚你一个月的俸禄,杖责三十。”
“谢陛下不杀之恩。”连翘“咚”的一声跪在地上,头磕的可响了。
然后一场有阴谋的闹剧就这么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