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妩的触碰她并不会感到排斥,相反地有时候自己也会忍不住的想要接近她,两人之间只隔着薄薄的布料,可彼此身体的温度却不降反升。
半梦半醒间,后背附上温热湿润的触感,转瞬即逝,宋意年不知那是不是错觉,迷蒙着缓缓睁开眼,来不及去细想随后便沉沉睡去。
她想……能一直这样就好。
许是心事太多睡不踏实,天才蒙蒙亮宋意年便早早醒了过来,眼皮再沉重却依然没有要睡下去的意思。
身旁平稳的呼吸声传入耳中,宋意年小心翼翼转过身,生怕吵醒了她,面前的人睡容安静,让人不忍心打扰,格外优越的骨相衬的江妩五官深邃凌厉,平时不苟言笑的样子让人心生畏惧,如今安安静静的模样到少了些锋利,多了一丝柔和。宋意年出神的望着她,眼睛里是连她自己也不曾察觉到的暖意。
江妩不知何时睁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挑逗:“我好看吗?”
“好看”脑子还没有任何反应,嘴却先了一步,待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宋意年脸颊逐渐升温,垂眸抿着唇不敢看她。
头顶传来一声轻笑,不易觉察,不过还是被宋意年捕捉到,眼神缓缓看向前方,猝不及防对上那双幽深的眸子。
很早她就清楚,江妩的眼总有种魔力,像深潭又像是幻化的妖,美的摄人心魄,自甘为其堕落。
眼眸深处倒映着彼此的影子,纠缠不清,不知是谁先有了动作,两人距离拉近,呼吸交缠,江妩一只手抚上宋意年的脸颊,指腹温柔又暧昧的摩挲着细腻的皮肤,盯着眼前的唇,眸中尽是毫不掩饰的欲望。
宋意年心脏仿佛漏掉一拍,眼睫轻颤,熟悉的花香味经过一夜似是淡了许多,可随着对方的靠近愈发清晰,萦绕在周身形成一堵屏障,牢牢将两人包裹在一起,浑身的血液在叫嚣着,提醒着她这样不行!可那双深邃的眼眸让她甘愿沉沦。
不自觉的慢慢向前靠近,在一指的距离即将互相触碰……
“小姐”
房门被人扣响以及佣人的声音来,打断了这极致暧昧的一幕。
像是被外力拉回现实,宋意年思绪回笼,稍稍拉开了距离,平复刚才被撩拨地躁动不安的心。
扑了个空,江妩眉间轻瞥,眸中夹杂着些许不耐,双手撑着床坐起身靠着床头,双手抱胸,好笑的看着那惊慌失措的背影。
“小姐?”
声音再次传来,宋意年这才想到什么,下床走过去将房门打开。
“定制的轮椅已经送过来了”。
不提她都差点忘了这茬事儿,昨天轮椅被自己砸坏了,所以连夜让人又重新定制了个新的,照顾江妩虽说也没多大事,主要是担心她无聊,有轮椅在她还能操控着在家里闲转悠,总不能自己抱着她来来回回跑。
接过轮椅走到床前,笑着跟江妩邀功似的,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幻觉。
江妩沉着脸看她,宋意年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的她心中没来由得生气一股火,感情就她一个人入戏。后者还在跌跌不休地说着什么,可她无心再听,眸光越来越冷,渐渐地宋意年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尴尬地笑了两声开口道:“怎么了?”
还有脸问她怎么了,总不能告诉她说是刚才没亲到她,后者又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所以才生气,江妩觉得脸有些疼。
“没事,有点饿了”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转换话题缓和一些气氛。
“嗨!多大事儿,佣人已经在做了,我先带你去洗漱”说着上前帮扶着江妩坐稳在椅子上,推着她往浴室走去。
江妩闭着眼睛无奈叹气,有那一瞬真想钻进对方身体里看看是不是真的那么没心没肺。
餐桌上一如既往做的都是江妩爱吃的,宋意年不挑食,只要不是做的太难吃,基本上她都是可以接受的,况且她也给佣人讲过,一切都按照江妩的口味来。
吃过饭后,客厅电视机里播放着热剧,宋意年坐在沙发上,小心翼翼拆掉江妩手上包裹的纱布,伤口周围有些已经结痂,不过稍微用力就会将痂撑开,所以动作格外谨慎。
昨天医生已经处理过了,后面只要保持日常消毒等它慢慢愈合就好。
拿过棉签蘸取碘伏,温柔地拉过江妩的手,小心地在伤口周围擦拭,听到她的吸气声,感受到微微颤抖的手,宋意年低下头轻轻地对着手心吹气,希望能缓解她的痛。
丝丝痒意从手心蔓延至全身,连带着心也被撩拨地荡起涟漪,垂眸盯着面前人的头顶,像是高高在上的领主在看虔诚的信徒,如墨的眼眸让人抓不到情绪,宋意年若抬起头,一定会被她眼中那快要溢出来的欲吓到。
上过药,重新缠过纱布,看着被松开的手,江妩心中没来由的升起失落。
“还很痛吗?”注意到江妩脸色不对,宋意年以为是伤口发作,正要拉过查看时佣人走过来打断了她的动作。
“小姐,先生的电话…”
伸在半空中的手停住,眉头微不可查皱起,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对江妩使了个安抚的眼神后便起身离去。
书房内。
“昨天发生了什么?”宋父冰冷的声音自电话那头响起。
宋意年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原委讲清楚,期间江妩为了保护她被恶犬咬伤的事情也一并告之,本以为会让父亲对江妩有所改观,没成想弄巧成拙。
“胡闹!替你挡伤就心软了?情是最不需要切最无用的东西,这只会是你的绊脚石”。
“爸,我会去走您给我铺的路,会去学着像您一样管理好产业,但我不想…”宋意年声音带着恳求,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中和的办法,即使她不是经商的料,可她愿意去学,为了不和江妩分开。
电话那头沉默良久,久到宋意年以为对方已经挂断了联络。
“离婚合同我已经让律师已经拟好了,下午会送过去,不要让爸爸难做”。
嘟嘟嘟……
冰冷的电子音在耳边一直回荡,宋意年无力的靠在沙发上,手机顺势滑落在地板发出不小的声音,可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做任何动作,光是站着就耗费了她全身的力量。
如今的她迷失在死胡同里,四周是密不透风的高墙,将她牢牢地禁锢在内,不留丝毫喘气的可能。
遥远天边灰蒙蒙一片,四周的事物被笼罩在灰色薄雾下,让本就压抑的心更疲累不堪。
楼下客厅,江妩随手拨弄着怀中花盆里早就枯萎的花,干枯的叶子轻轻一碰便会脱落根系掉入泥土,入秋的季节早就不是植物盛开的时候了。
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什么事那么让她为难呢?
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笑,指尖轻轻捻弄着叶子,顿时便碎成粉末,心中竟隐隐有些期待,宋意年…可不要让我失望。
身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自己身侧,江妩收敛好情绪抬眼对上宋意年的眼睛,后者明显不如刚才那番有活力,还不等说什么,宋意年便率先开口:“这是上次打碎的那个”语气肯定,伸手指了指江妩怀里抱着的东西。
其实已经知道了花盆被江妩拿走,本想假装惊讶一番的,奈何觉得太假了,还不如直接问。
江妩声音淡淡:“嗯”随后又想到什么,补充道:“是我错怪你了”。
宋意年明白后话的意思,她是在为上次的事情向自己道歉,垂眸看了眼那干枯的盆栽,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之间一时陷入沉默,谁也没再开口讲话,空气中像是隔出一层薄薄的屏障,将二人隔离,心事各异。
“好好照料的话,来年应该还会再开”江妩出声打破沉寂的氛围。
宋意年刚想回答,便对上那双幽深的眼睛,紧紧注视着自己,有那么一瞬她感觉像是被盯上的猎物。
只见江妩嘴唇轻启,说出的话却让她头皮发麻。
“没关系,哪怕是死了,我也会把它做成标本,永远留在我身边”。
双腿像是被灌了铅无法动弹,大脑无法给身体发出指令,只能僵硬地站着,那双眸子中划过的狠戾她看的清清楚楚,不带丝毫隐藏。
江妩拉过她的手,带着凉意的触感惹的宋意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在发抖”江妩语调冷冷,抬头仰视着她,对方佯装镇定的模样实在可爱,手指悄悄勾了勾宋意年的手心,话语间透着关心:“去加件衣服吧,天有些凉”。
淅淅沥沥的小雨滴落在偌大的窗户上,留下模糊的水痕,外面的一切变得失焦,只有风吹落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