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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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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榆认真地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林景元心下有数,一一应下。

“王妃以后出门还是带着几个护卫为好,伺候情况防不胜防。”

“平时都是带着的,就今日破例,结果出事了。”桑榆颦眉道。

林景元默默看着桑榆,单单扫了一眼,就看见了她袖上的墨迹。

京城贵族最在乎形象,一点墨迹也是有失礼节,大约她是不知。

林景元将袖中的手帕递给她,桑榆呆滞地看着她,不知是何意思,见他视线朝自己的袖子移动,她便明白了。

本没当回事,谁知他这一看,把桑榆看红了脸。

她用另只袖子将墨迹遮盖,“谢谢小侯爷,不用了。”

见她婉拒的样子,林景元竟心泛起一丝无奈来,不知怎么就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拿都拿出来了,拿着吧,擦擦身上的雪也是好的。”

他说得也是,桑榆注意到他和自己身上落下的雪花。

不知不觉,雪下得越来越大了。

她接过,虽心中纳闷自己分明有帕子,为何要用他的才行。

左右觉着怪异,桑榆只好作揖称离开。

上了马车,将头上帷帽摘下来,阿岫用手拍她身上落下的雪花,“今日这雪下得未免有些太急了。”

桑榆看了眼手里月白色的帕子,叹了口气,似乎又欠下人情了。

“姑娘今日就不该出门,你瞧瞧大多的雪,方才那刀子马上就刺上来了,没把人吓死。”当时她在桑榆的另一边,等到看见的时候已经迟了,就算是想挡,也没法替她挡刀。

桑榆认命般地点了点头,“对啊……”

这般差的天气,也不知谢与安给拉到哪儿去了。

到底是谁要他死?

身边带的两个汤婆子都凉了,阿岫只好捂着她的手给她取暖。

阿岫:“姑娘,我看近来着一个月就别再来了,等到开春的时候再说吧,听林小侯爷的意思,这又跟朝政扯上关系了。”

改朝换代,底下难免不服,寻机闹事,给皇城闹些丑闻,背后牵扯着谁,她们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桑榆回家之后,换下了衣裳,接着就坐在床上,阿岫在她脚底下塞了两个汤婆子,一个时辰过去,她的手还是凉的。

“姑娘,喝些粥,把药吃了吧。”

桑榆没有反抗,只是乖乖端起碗,阿岫见她一整日心不在焉的样子,忍不住劝道:“姑娘为何不把事情给王爷讲清楚呢?”

“阿岫,谢与安死的那一日,他出去了,一夜没回来。”

“所以姑娘觉得这件事蹊跷?因此怀疑王爷吗?”

桑榆摇头,“我不觉得那晚是他,就算他想要谢与安的命,也绝对不会亲自出手,他连谢家父子问斩的时候都未出面,怎么可能去杀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人呢?”

这样一想,她突然开阔起来,“我今晚就给他说,那玉佩我怀疑是谁偷了,故意离间我们夫妻。”

这脸栽赃陷害也算不上,因为就算将谢与安的命算在裴沅头上,捅到皇帝面前,他也不会得到任何惩罚。

谢与安庶人一个,一条贱命谁在乎?

桑榆逐渐振作起来,几口将碗里的粥喝完,继而喝光碗里的药。

“姑娘可要好好补,小时候喝了那么多药,好不容易养好身体,现在可不敢大意了。”说起这个,阿岫就越想把她养胖一点。

桑榆含着蜜饯,“无碍的,就是这几天受凉了而已。”

她等裴沅等到晚上,床前的烛台都快燃尽了,人还没回来。

“快亥时了,姑娘别等了,方才裴青回来递了消息,王爷今晚歇在宫里,说是跟太子喝了些酒,雪又大,被留下来了。”

桑榆放下书,揉了揉眼睛,顺势躺下了。

阿岫放下帘幕,将她的被角掖好才放心离开。

早日晨起,院子外面积了厚厚一层雪,桑榆打开抱厦的窗子通风,听到了掐面两个洒扫的婆子说闲话。

“前些日我出门,碰见了隔壁尚书家的王婆,你知道我从她嘴里听见了什么吗?”

“能听见什么?她不干了?”

“什么呀!”那人神经兮兮地凑在一旁,“她听她家老夫人说,咱们王妃上次在冬狩的时候,有外面来的神医给把脉,说是难以生养。”

“什么?”另外一个婆子大惊。

“真的真的,说是那神医没好意思将事情当着王妃的面说出来,但是在场的人都听明白了。”

“你这胡说吧……咱们王妃自己就会医,自己身体怎么样还不清楚?”

“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喝药啊。”

此话一出,另外一个婆子登时说不出话,刚准备再反驳,可是看见了不远窗子里的桑榆。

拉扯着另外一个多嘴的婆子低下头,草草将院子中的积雪清扫结束,就拿着扫帚离开了。

桑榆清清楚楚听了一遍,心中一时有了答案。

隔壁住着户部尚书一家人,那老夫人上次她有一点印象,瞧着并不像多嘴多舌的人,这个事情倒像是他家儿媳妇传出来的。

那家儿媳妇喜欢捧李玉柔,这倒是被人瞧得清楚。

这些人听风就是雨,能说出这种话,也是为了承李玉柔的情。无冤无仇的两家,倒不必为了捧李玉柔,而得罪了她,只能说这件事有李玉柔的授意罢了。

桑榆起身将窗子放了下来,跟着阿岫坐在榻上绣手帕。

裴沅回来得格外早,闻他身上的味道,确实泛着一股酒味,刚回来就叫桑榆给换下了。

“怎么里衣也不一样了?穿走的那一套呢?”

裴沅网上穿着衣裳,解释道:“昨日被倒上了酒,换下后许是直接扔了。”

那可是她亲手做的,说扔就扔了?

桑榆不语,默默将脏衣放在一边,叫阿岫拿了下去。

“昨日是太子将你留下来喝酒,可是宿在了东宫?”

裴沅颔首,“可不是,先在宫里喝了一点,后面又被硬拉着去了东宫,不能有下次了。”

一次两次可以说他们之间有旧情,不然朝臣随意在东宫过夜,容易惹出君臣猜忌的结果。

李铮安直接喝上了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将他拉扯到了东宫,说什么也不肯让走,连今天上值都迟到了。

裴沅将玉佩拿在手中,然后顺其自然地放在她的梳妆台上。桑榆自然注意到了,可是依旧没打算说什么。

夫妻二人坐在桌上吃饭,如平时般,只是少了些人情味的话,显得单调许多。

“我记着那件里衣是你裁剪的,对吗?”裴沅突然出声说这么一句。

没等桑榆给回应,就听见他叫来了麦冬,吩咐把那件里衣给找回来。

桑榆:“算了,就一件衣服,以后再做一套罢了,让其他人知道了,说不定还笑话咱们连件里衣都舍不得。”

“你亲手做的自然难得。”裴沅一本正经道。

或许换在平常,她会冲着他傻笑,但是眼下她只能努力抿嘴提一下嘴角。

裴沅看出她不高兴,以为她是生气自己将衣裳说扔就扔了,随口解释道:“这件事确实怪我,我把衣裳换下之后,没及时给底下人嘱咐,叫他们误以为是不要了。”

“没事儿,小事情。”

晚上,裴沅抱着她,桑榆似是看出了他的意思,推了推他的胸膛,“我今日累了,推到以后吧。”

裴沅想笑这个小妻子,这又不是任务,怎么还能推到后面?

既然如此,他仍旧没松手,“好,听你的,推到以后,今日我什么也不干,睡觉。”

有了裴沅的话,不过翌日晌午东西便有人送回来了。

桑榆顾着配置药丸,便一直跟阿岫在书房处理药材,一直累到下午才得以结束。

“那衣裳是洗干净送过来的?”桑榆边净手边问。

阿岫回了句“是”,接着便往衣柜里放置了,结果上面的熏香委实有些重,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确实如此。

“这东宫的洗衣房竟然用女人香熏衣?这味儿有点太浓了,需要再洗一遍吗?”阿岫都走在衣柜旁边,可还是迟疑问了一嘴。

她了解两位主子的习性,都不是特别爱熏香的人,味道太浓了,或许会不适应。

桑榆走来,稍微一闻,就清楚了。

是李玉柔的味道。

这种熏香味道特殊且名贵,全京城能用得起的,确实没几个,她几次跟李玉柔近距离接触,确定就是这个味道。

他前日晚上是在东宫,若是能碰见李玉柔也在情理之中,可是这浣洗过的衣裳……

心还是不可控制了沉了下去,桑榆看着那衣裳,淡淡说:“再叫人洗一遍吧。”

阿岫将她眼中的失望看得一清二楚,不禁开口:“姑娘,你可别想多了,说不定东宫就用这个香呢?贵人用的香都很特别。”

遇到一些讲究的男子,熏的香闻起来跟女人味差不多。

虽然阿岫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桑榆转身移步到榻上,“我没乱想,放心。”

阿岫将衣裳拿了下去,桑榆坐在榻上,只觉着头疼,开始忍不住审视她和裴沅的感情。

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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