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在被林清宣派人调查之后沈妙依旧基本上已经隐藏住自己来往行踪,唯一藏不住的就是她在花满楼吃过饭。
但是极少会将一个在漠北经营多年的酒楼与一个刚于漠北和亲的公主相关联起来。
“还可以喝药吗?”沈妙仪将躺在床上面上早已经痛的嘴唇发白的林清宣扶起,靠在床榻上以防她会再一次倒下。
“明日吧,我们明日再去东市逛街。”沈妙仪是真的不知道是不是林清宣被痛感折磨的脑子不清楚了,第一句就对她讲这一句话。
“那么大一个东市有不会跑掉,等你身体好久再去就是。”
沈妙仪也不管她接下来要说什么,直接就将那看起来苦,闻起来更是苦上加苦的汤药就送到了她的嘴边。
在闻到属实让林清宣醒了一把神,不悦的省省了鼻子。
“大夫说喝药好得快一些。”沈妙仪看出林清宣似乎是不太愿意喝药的样子,只好宽慰她。林清宣也不枉费她的一番宽慰一口将汤药全部都倒进嘴中,差一点被冲鼻的药味给熏得吐出来。等到稍缓过来一些才出口问道:“这汤药是你熬的吗?”
“药本身就是苦的和是谁熬的关系。”沈妙仪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这药起来效果还是林清宣觉此时的自己有一些心虚缘故,腹部似乎模样方才如此痛了。自己撑着身体就躺了下来,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只露出眼睛来。
朝着沈妙仪说道:“我现下已经喝完,可以睡下休息一会吗?还有替我向父王告假三日可行?”
林清宣说话之声被被子掩盖住,变得沉闷。原本轮廓分明的脸庞此时被盖住,只留下一双凤眼露在外面。沈妙仪原先认为林清宣之所以看给不好靠近之感是因为眉宇的缘故,如今倒是不觉她的眼睛很是狠厉,反倒是亮晶晶地看着怪漂亮。
“行,那你先行休息,鸠玄方才也托人来信说是要高价也让我转告你一声。”
林清宣已经闭上眼睛,只知道是有人要向她告假也不知道是谁。只是小幅度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然知晓就是了。
沈妙现在已然确信自己在姚家米行所遇到之人,就是林清宣和鸠玄二人。好在沈妙仪得到消息,利珠再过七日就会从南阳归来,到时自己就不用亲自去前往聚满楼了。
“春雍,你看这一盘棋如何。”既然沈妙仪已经不需要外出,接着就和春雍在前院下棋。春雍嫣然一笑道:“我都不知输给公主几盘了,可见我计不如公主又岂能看懂一盘残局。”
“哦,是吗?”沈妙仪同样轻笑一声反问道。
“是不敢看懂,还是看不懂这差别就有一些大了。”春雍听着沈妙仪如此明目张胆的话神色慌乱间闪过一丝慌乱。沈妙仪乘胜追击递给春雍一个一切皆在我掌握之中的眼神“你说是吗?春雍姑娘。”
沈妙仪刻意在她的名字上加重音量。
春雍收起慌乱的神色淡然道:“在我看来这两者毫无区别不是吗?”沈妙仪继续在下棋吃掉春雍的白子,将白子丢入自己黑色旗篓里后看着春雍。
沈妙仪并不想在王府讲一些多余的话,因为觉得此处并不是一个安全的住地。
两人心照不宣的不再多言,只是下好手上的棋局。这一局又是沈妙仪大获全胜,春雍带着羡慕的语气说道:“公主真的很聪慧,真是让我感觉艳羡至极呢。”
春雍一双杏眼淡淡却又感觉满含情绪地望着沈妙仪这一个眼神让人看久了总有感觉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威胁之意。
沈妙仪毫不在意春雍是用何等目光看待她,只是轻声道:“最得你欢心的是桂花,可这桂花不也有凋零的时候。待桂花凋谢能做的就只剩翘首以盼了。”
春雍略微一笑,眼底闪过一丝光亮。
躺在床榻上的林清宣努力睁开双眼,她已经许久没有睡过如此长的时间,睁开双眼此刻有些许费劲,眼睫毛颤动数次后才得以张疲惫的双眼。
本以为自己会被窗外的刺眼的阳光晃眼,睁开眼来看到是昏暗的烛火,屋外太阳早已西沉这个天穹都呈现出深蓝色,窗外时不时有飞鸟掠过。
林清宣适应片刻后,双手撑起身来坐在床榻上就看到正在小榻上低头看书。她微垂着眼,指尖稍稍微曲着放在书页下,另外一只手扶在耳鬓无意识拨弄着自己的发丝。
但是不知道为何沈妙仪在嘴角总是带上一些若有似无的笑意。
看着她时而微笑时而紧绷的神色,林清宣看着沈妙仪的侧脸呆愣片刻。
沈妙仪察觉出背后有人一直在看她,转身就看着林清宣在看她“你起来了,怎么也不说一声?”
沈妙仪随手将自己方才看书结合上,这个小动作被林清宣全部都尽收眼底。坐在沈妙仪对面发问道:“你在看什么?”
“无事,来到漠北已经半月有余实在无聊,就带着春雍去西市听了听书逛了逛胭脂铺子。”
沈妙仪回答得如鱼得水,丝毫找不出差错回答的自然。林清宣听着沈妙仪的话就将桌案上的书给拿起来仔细端详。
只见是一本戏文名叫《琳雅转》沈妙仪神色少许诧异,又是习惯性地皱眉一下。
“怎么,将军还不让我闲书不成?难不成将军都养不起我?”沈妙仪知道她并无这个意思是故意这样说的。听到沈妙仪居然曲解了自己的意思就有一些着急地道:“不是这意思,你都执掌中馈王府账上的钱还不是任你使用。”
沈妙仪当然已经过目过王府的账目,自然知道林清宣的财力非凡。“这人钱还挺多,难怪可以在姚家米行一掷千金。”
现在自己都还未查到在那雅间三号之人的身份想必身世背景应也是不简单。
沈妙仪接着答道“那我明日就要去珍宝阁看看。”沈妙仪对金银财宝向来是没有兴趣,只是随口一言。
林清宣拍了拍被自己压在手肘下的书,看着沈妙仪丝毫没有犹豫答:“你去就好了,想卖什么就卖什么,去了就只管挂在我的账上,”
“不愧是漠北第一酒楼被后面的东家,还当真是腰缠万贯啊!”沈妙仪不禁在心中暗暗腹诽。
沈妙仪看林清宣的视线逐渐聚集起来看得林清宣都退后几分“将军,难道你不想陪着我一起去吗?”沈妙仪故意靠极近,压着声量。
几次独自面对这样的沈妙仪,非但没有让自己产生抗性,反倒更加让自己方寸大乱。自己心脏如同被鼓手以最大力量重击一般,鼓鸣声轰轰作响。
“将军,陪着我一起好吗?”沈妙仪再一次开口。
“她是在和我撒娇!!!!”
鼓手的情绪如同涌起海啸一般,几次加剧的击打蓄力海啸彻底爆发。鼓面承受不起这样激烈的冲击被冲的四分五裂。
轰鸣之声回响在林清宣脑海中,翻涌起来的潮水不停地冲刷着她浑身上下每一处。浑身都为之一震,在吞咽下几口空气后,眨眼的频率总算还是正常起来。
“嗯……可以的,我陪你去。”
沈妙仪不太自然低下头来,将被林清宣压在手肘处的《琳雅转》拿出随手翻一页就开始看“在小厨房刻意给你留了菜,你去用膳吧!”
沈妙仪将话题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移开来,林清宣也顾不得自己原先是想做什么,慌乱的站起身来,膝盖还被小榻上的桌角给撞倒了。
这声响极大,小桌也被抬起不小的弧度,放在桌面上的戏文也掉了下去,被沈妙仪稳稳拿在手上“你真的不痛吗?要不要找大夫来看一下。”
林清宣顾不上痛,只是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站身现在已经走到门口“不痛,我现在就去用膳,我没事真的不痛。”
她真的不懂吗?沈妙仪看着被撞掉漆面的桌角陷入沉思。
“她方才走出去是不是同手同脚了?”沈妙仪刚才也顾不上一直看她,只是看她离开的背影总感觉有点僵硬。
等到林清宣走到半路因为沈妙仪而剧烈颤动的心跳才恢复正常,她一路挤压着自己剧烈起伏的胸膛进了小厨房,一路上思绪乱飞乱撞。
现在留在厨房上一个面容慈祥的老奶奶看到她手捂住自己的心口连忙上前想要扶着她,林清宣摆手表示不用,她这才停下想要搀扶她的手。
只好关切地问道:“王爷没事就好,不是身上有不适之处一定要和老身说。”
看着老奶奶的慈祥的笑容,林清宣心情可算是放松了一些。自己也不饿也没有想进食的欲望,就拉来一把椅子坐在炉灶前。
“王爷还是有坐远一些的好,要是草木炸开火星……”她话未尽炉灶里头旺盛的焰火中就迸射出火星出来,好在沈妙仪一向身手敏捷没有让火星沾染上半分。
沈妙仪就这样坐在小厨房看来半天火光,思绪左右绕不开沈妙仪她明知道沈妙仪此行必然是有目的,可是自从在北国见到她的第一面或许自己就已经被她所吸引,在木兰围场上挑衅的眼神,在昏暗的石洞中相互交织在一起的呼吸……
还有哪里算不得完美的一袭红嫁衣就嫁给她。想到此处林清宣好不容易平静得下的心跳重新开始以不正常的频率跳动着。
可是她是北国公主能力还不可小觑,目的也不明……
看着如此出神林清宣老奶奶不由得发问:“王爷可是有何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