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回忆是青涩的果实

2007年

街头响着流行音乐，明媚的阳光照亮了这间有了些年份的百货店。

钟表滴答答地响着，小孩站在店外吹着泡泡，泡泡在阳光下五颜六色的。

谢凉嘴里咬着糖，对着眼前古青色的帽子发呆，她稚嫩的眉头微微一皱。

她看着帽子忍不住想：“这个帽子要25块钱，太贵了，而且不能以同学的身份送，他会介意，如果我和周惹不是普通同学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买给他，不对，朋友就更不能送了，太明显了。”

“您好，请问您是看好了这顶帽子吗？”百货店的工作人员走过来问她。

谢凉将糖果咬碎，摇了摇头，“不买。”

她将手叉进校服口袋，渐渐走出了百货店。

彩色的泡泡从她的身上略过，她掂了掂脚，脚尖抵着脚下的水泥地板转了转，最后踢掉了最近的那颗石子。

“真烦。”她撇了下嘴，双手插兜，在拥挤的人流里往前走。

＊

2017年

谢凉在床上躺了半天，最后抓了抓脑袋坐了起来，漆黑的房间只有空调亮着绿灯。

她觉得有些闷，于是抓着椅背上的大衣套在身上就往外走。

周女士大概是睡着了，谢凉淡淡扫了一眼周女士房间禁闭的门，回眸，她轻轻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的时候发现一瓶啤酒都没有。

屋外真的挺冷的，冻地谢凉缩了缩脖子，灯光下打在她的身上，她的身后出现了三道影子，真真假假中似乎也分不清哪一个是真的。

她深吸一口气，她又看见了那家“4便利店。”

她想着正好可以去买几瓶啤酒。

踏进门内的那一刻，她看见疲惫的女人坐在前台，手里正拿着铅笔记东西，估计是正在记账。

谢凉走进来的那一刻，那个女人也抬起了头，谢凉嘴角微微上扬道：“新年快乐。”

姜容的眼睛不知为何突然红了，她握笔的手紧了紧，才颤颤巍巍地说道：“新年快乐，谢凉。”

谢凉看着她不自然的神情，内心暗想：“她怎么那么奇怪？”

面对姜容古怪的眼神，她快步朝着里面的货架走，姜容那双眼睛咬着她的背影，里面透露着疲倦还有无数复杂的神情。

上一次也是这样……

谢凉以为是自己多疑，她摇了摇头，伸手打开冰箱拿了五罐啤酒。

怀里揣着啤酒走到前台，谢凉道：“多少钱？”

姜容的目光从谢凉身上收回，然后从手边抓起一个塑料袋将柜台上的啤酒一瓶一瓶装进去，边装边说：“一共25。”

谢凉打开手机准备扫码，掏手机的时候袖子碰到了兜里的魔方。

“咔咔咔——”

魔方沿着谢凉身上大衣的弧线滚落下来，啪地一声落到了地上。

带有划痕的魔方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微光，姜容的眸光滑过魔方的时候瞳孔微微皱缩。

谢凉弯下腰捡起魔方，注意到姜容不自然的脸色，她心头一紧，手心微微发汗，声线依旧自然，“怎么了？”

姜容摇头，提醒道：“25。”

谢凉没继续问，眸底依旧带着疑惑，扫码支付过后她伸手去拿姜容手里的塑料袋，指尖滑过她的手背的时候，冰凉的体温冻地谢凉一惊。

她从姜容手里提过啤酒，往着外面昏暗的天空，一种从心头萌发出来的诡异包裹着她。

她抬脚走到门口，心想魔方穿梭时空的能力本来就不是正常的事情，姜容的眼神很奇怪……

想到此处她的步伐一顿，看着姜容臃肿的身材，她再一次慢慢走过去，从兜里掏出魔方，问道：“你好像认识这个魔方。”

姜容咬着下唇点了点头，她道：“魔方，你有，周惹也有。”

谢凉微微皱眉，上学的时候周惹喜欢玩魔方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这算是什么回答。

谢凉看着姜容苍白的脸，昔日腼腆的女孩变得这般憔悴，她忍不住说道：“我记得你以前虽然腼腆胆小，但是却也很有勇气，眼睛亮亮的，现在怎么变了那么多?”

“我记得你高二的时候忽然就退学了，为什么啊？”

谢凉记得那个时候姜容的成绩中等，努努力考个大学还是有希望的，结果后面就中途退学了。

谢凉话刚说完，姜容就拼命摇头，无数眼泪夺目而出，眼泪的光芒让无神的眼珠子突然多了几分神韵，让人觉得她是不是疯了，突然那么激动。

“谢……凉，我……”姜容望着谢凉道：“你不觉得这个地方很奇怪吗？”

谢凉点头，空气里的冷风让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姜容捂着脸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重新抬起头，发丝全部贴在了脸上，显得她更加不正常了。

她说：“我没退学，我只是死了。”

“轰——”

谢凉觉得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炸开了，她的眼睛里蔓延着惊恐，嘴巴里喃喃道：“不……怎么可能……”

“你在说什么?为什么要吓人?”谢凉从来都不相信鬼神，但是她的喉咙依旧害怕地发硬。

姜容低头痛苦地笑了一声，然后抬头靠近谢凉，在图片到她胸膛的那一刻，手指慢慢从凝实变成了虚幻，然后从她的身前穿过。

“我就是一个死人，2007年我在家里死了。”

谢凉摇头，猛地后退几步，说道：“既然你已经死了，我为什么可以看见你，难道我也死了?不……这不可能。”

姜容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能用魔方回到过去本身就很诡异了，不是吗……”

谢凉道：“那你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年前我过来的时候，你明明很激动的，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对我说你是一个死人?”

姜容道：“那个时候我还不能说，因为你还不知道魔方的秘密……”

“至于我为什么会那么激动，那是因为我已经看见你不止一次了，谢凉，你知道循环吗？过去的你会再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一次又一次……而你，永远救不了他。”

“而我也是一遍一遍死亡，灵魂永远困在循环里，阴气让我的身体越来越臃肿就像是怀孕了一样，同时我也看到你太多次的绝望了，谢凉，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谢凉难以置信地看着姜容，为什么她永远都救不了他，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的脚步慢慢后退，握住魔方的手指越来越紧，最后慢慢变白。

“不，以前的你绝对不会对我说这样的话。”

“我只是不想再见一次相同的结局了……”姜容擦掉眼前的泪水，她的声音很无力。

“不……”谢凉摇头，她喉咙微微发硬，看着姜容道：“你是什么时候死的？”

“我不相信这必须是一个循环，如果命运当真天定的话，那造物主也够让人恶心的！”

姜容道：“记不清了，应该是07年的暑假……”

姜容话音刚落，眼前的人就脚步慌乱地跑了出去。

她叹了口气，“果然，一切又一样了……”

当一个普通人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