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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祭灵认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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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村落不远的地方,明琇终于能停下来略做休整。望着天际一线鱼肚白,暮色已有渐退之意。依稀有点点火光氤氲在薄雾里,叫人看不真切。若说极域边缘还算正常的话,那么越往腹地走,她就越觉得处处都透着诡异。竖起耳朵细细听着,来路上一直能听到的乐声,依然在前方就那么隐隐约约地持续着,从未感觉到自己离那乐声是越来越近,仿佛只是有意在引着自己往这个方向走。明琇直觉上,这个村落,没什么人气!

进来极域前,她已和季柏然约定下月初五与族中长老们会面,商议族战事宜。后来,季清帆的事情,她又单方面要了七日的时间。此时此刻她心里暗骂自己够蠢,这么随随便便地,就和别人约定期限。外间事态瞬息万变,她必须尽可能地缩短呆在极域里的时间。如今她在极域已经花了近两月的时间,连明山明水的边儿都没摸着不说,她甚至连根毛都没捞着。想到出发前枢空那副势必要看她笑话的表情,明琇不禁一个头两个大。深吸一口气,她心中拿定主意,只有进了明山明水,探索的时间才有可能更充足,发现才有可能更多。

如果她不穿过这个村落,选择绕道而行的话,那就太浪费时间了。所以这个村子,她得进去!

大概是感觉到了明琇的接近,前方的乐声稍微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下去。明琇终于看清,离她十丈远的一块空地上,有一群围着篝火自己出声的乐器:笛、箫、琴、瑟……

真是一群有品味的乐器啊!明琇心里的惊悚和好奇此起彼伏。正待她想继续往前时,手腕上的灵瑗突然剧烈地抖动了两下,明琇立时停驻不前。心里问着,醒了?还不等她继续问话,前方那些乐器忽然齐齐停了下来。四周一下子静得让人窒息,在这种连呼吸声都觉得震耳的静谧中,明琇很清楚地听到一阵脚步声不紧不慢地朝着自己延伸过来。但是!她没看见任何人。所幸她感觉不到什么恶意,也就并未过多防范,只是细细地察辨。当脚步声蔓延至离自己不到两丈的地方时,一张红色的流光织网将这阵脚步声隔在了对面。

镯子又震了一下,一道红光散出,明琇下意识地知道这是临月出来了。紧接着腕上一阵湿濡的凉意,明琇忍住这股让她头皮发麻的触感,这个素玄真是非常熟练地在恶心自己,她在心里狠狠地说,你最好有洗澡的好习惯!

“临月见过仙君。”临月拜倒在地。明琇隔着流光织网看向临月拜倒的方向,眼睛一眨不眨。早应该想到,临月和素玄两个能在咸磲附近出现,多少是和这里有些关联的。

“嗯”一声沉稳的接近中年的男声应和之后,流光织网后面金光乍现,竟然出现了一个与素玄一模一样的男子。明琇蓦地睁大眼睛仔细观察起来,仅从衣着和神态来看,此人绝对深有修为。明琇下意识地将镯子拢到袖中,抬至胸前,又用左手轻拢袖口,将镯子彻底遮了个严实。临月口中的仙君也不叫临月起来,只是盯着明琇手腕的位置,似笑非笑地看了有好一会儿,这才像法外开恩一样将眼神投到了临月身上。只他这一眼,明琇明显感觉到,临月身子狠狠震了一下。再抬眼看回明琇时,那位仙君的眼神已经极寒彻骨,“你是想通了?要回来么?”话,却是对着临月说的。

“仙君!”临月的身体颤抖不止,像是忍受着什么巨大的恐惧。只沉默了一下,慌忙再开口,临月的语气已变得凛然,“奴婢只求仙君赐死。”

哎,你这女人,怎么张口毕口就想死呢?明琇在心里对着临月说着,同时感到镯子上的素玄似乎蠕动了两下。但临月只是堪堪跪伏在地一动不动,也再无一言。

“唉!”这仙君又瞟了明琇一眼,那个蔑视的眼神让明琇很不痛快,“临月,你知道素玄只是我的幻形。他对你的感情,便是我对你的感情。而我对你的心意,相比他有甚之而无不及,可你为何如此固执,只想着和他双宿双飞?”说着,这仙君抬起手只在虚空中轻轻一点,那临月竟就,很轻易地口吐鲜血昏死过去了。临月的倒下,使得明琇眼前的流光织网也立时消散。见临月此刻胸口红光大盛,明琇心里明白,临月此刻绝不会好受。正在明琇靠近临月的当口,却猛然瞥见那仙君正以着极为诡异的身法疾速向自己袭来,并抬起一臂作势要来抓自己的手臂,更准确地说,他是想来抓自已手腕上的镯子。

明琇本来就顶讨厌阴阳怪气的人,而个临月口中的劳什子“仙君”,不仅阴阳怪气不说,他还眼高于顶、不懂礼貌、落井下石、恃强凌弱、棒打鸳鸯、强抢民女……总之所有形容恶霸的词汇,都在明琇的脑子里过了一遍的同时,明琇已然御息在身前建起一道屏障,格开了这个男子。没等对方再有动作,明琇念了吸纳口诀,再次将临月纳入灵瑗里。

明琇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镯子,嗯,倒底是第二次了,熟练多了。那仙君没想到明琇会如此行事,面上怒气大盛,冲着明琇的胸口就是一记狠厉的勾手,明琇挥展衣袖飞身退开,停在不远处的一棵老树之下。而原本在村中场地飘着的那几件乐器,已悄然飞至这男子身后,看样子这是要与它们的仙君联手了。

“慢着!”明琇抬起手制止他,“总得有个原由,我没碰上的事我不会管。我碰上的事,不该管的我也不会管。你们之间的问题,不要凭白无故地迁怒于我。我来这里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不想和你们纠缠太久。”鉴于之前那个素玄的臭德行,明琇一口气飞速说完想说的话,怕对方不相信,还努力在脸上调整出最诚恳的表情。不过,她心内还是对那位仙君充满警惕,这个男人长得和素玄一样,难保他俩不是一个路数,二话不说就是打,况且她还没有琢磨透,这些人倒底是怎么个打法。

“呵呵”那仙君冷笑一声,“那就把临月和素玄留下,你自去忙你的就好。不过,此刻你既对上了我,你管与不管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该配合点儿听我行事才对。毕竟,你的族人一定对真假圣使的事情非常有兴趣!”仙君双手负后,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他的话音刚落,身后那些乐器就跟着传出诡异的笑声,可这些笑声过于缥缈,那个环绕立体的音效,让明琇直觉这并不是乐器本身在发出笑声,更像是原本就在自己的脑子里的声音。她不相信自己的大脑会嘲笑自己,这种不舒服让她莫名奇妙得气血翻涌。

她在心里对着素玄报怨,你们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死玩意儿,一上来就这么邪门儿且嚣张。素玄你也是,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是为什么要和我打。你们这个劳什子仙君也是,连个屁都放不清楚,谁能知道他是个什么鬼?谁能知道他倒底想干啥!想想就火大,我不管,既然想打那就打,我他娘的就想看看,倒底谁该听谁!明琇想罢,一束银光已从她的掌心又狠又准地飞出,仙君身后的那张瑟应声而落,瞬息间散为金色的气雾由仙君的肩头纳入其体内。

中了!这一招得手,初步印证了明琇心里的推断:既然他们这几个都有点子读心术的本事儿,那么自己内心的想法便有机会左右他们的判断。

“放肆!”仙君俨然处于一副盛怒姿态,随着这声怒喝也立时回击明琇一掌。明琇再次御起一道屏障堪堪抵挡了这一掌,左臂微微地针刺感并着一阵酸麻迅速扩散开来。稍倾,就连自己的心脏位置也传来微微的麻痹感。明琇心里知道,这家伙绝不是素玄和临月那两个“病娘娘”可比的角色,当下暗自运了元息将已经游走至肩头的酸刺感包裹起来,再由经脉引导着从指尖震荡出体外。看到她如此干脆利落地行事,那仙君邪魅一笑手上也不犹豫,单掌结成一印,迅速祭出了又一张瑟。在他身后四音齐发结成音浪的瞬间,一声刺耳的嚗鸣倾泄着粉绿相间的辉尘对着明琇袭去。

明琇这边,被这噪声激得猛甩了两下头,由打这嚗鸣声初一入耳,她便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内气血乱窜,难以控驭。娘西皮!一边立时封住耳道,紧紧盯着那仙君动作;一边在心里怒骂着,自从来了这个鸟不生蛋狗不拉屎的地方,除了云倾朝就没一个人同自己好好地说过话,都是动不动就吵、动不动就打。真当老娘是软柿子了!明琇知道,除却与枢空老头那次硬碰硬,这才算是她在极域里的第一战吧!如果不想东躲西藏地继续狗下去,也许这一战打出名堂来更好些?

想到此处,明琇的打法就再没给自己留任何余地,两人之间的空气倾刻如一片煮沸的汪洋。这段时间,为了给临月恢复,她的凝息诀片刻未停,所以自己多少也有受益。不消片刻,两人已攻守了几百个回合,四周的百十多棵古树愣是被波及得枝杈尽断、枝叶横飞。打斗间,恰逢那仙君身后的四盏乐器被明琇同时击碎两盏,那仙君双手支在额前,显然是打算用最快的速度再重新祭出来。

其实之前的百余招间,明琇已亲见他一直用这几部乐器来协助战斗,现在断他五成辅助,明琇哪肯再给他留什么机会?心里冷笑一声,咬牙说到,仙君,咱们就到此为止吧!未等心思落定,明琇已先一招在面前的空气中快速画出云夕阵法的阵诀。当初在打退商西绫的时候她用了这个阵诀,不过那时她还是天元祖修为,如今就算不用云夕合力,以自己极元祖的修为,此阵的威力也大过之前百倍不止了吧?

然而明琇的阵法还未祭成,仙君已快她一步祭成了那两盏乐器,仙君本人口中竟也发出梵音,霎时间五音齐聚。如此一来,明琇体内的元息再次乱窜了起来,自封耳道都无济于事。仙君此刻大概也同明琇的想法一样,意在最后一搏,所以此招竟不单单是要攻听觉,更是要攻心攻脑。

明琇的阵法眼看着就剩最后一道诀印,却饱受意识和□□的双重扰乱,心内所感又悲又怒,一时间夕半夏的记忆,明琇自己的记忆竟然又开始彼此吞噬,一大一小两颗元星在元域里发疯般互相袭扰。明琇自持定力再足,也禁不住两颗元星彼此互伤的侵蚀,“噗”的一声,一大口鲜血从她口中喷出来,将眼前的未祭成的阵诀染了个大半的血红,血液很快顺着阵诀印迹蜿蜒四散流开。

明琇知道,这是阵诀自爆的前兆,如果阵诀自爆,她恐难逃一死。偏偏明琇和半夏的元星还在继续互噬,头痛欲裂的明琇眼前忽而发黑忽而金星四迸。

眼看着那片血迹最边缘的血滴即将要砸在诀眼之上时,突然,明琇身边的元息震荡竟全然停止,四周平和的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而对面的仙君却似在毫无防备全力攻击之时,却像是被某种力量一击而中,胸膛发出“锵锵”之声,连退百余步,他的攻势也完全退却消散。再看仙君面色由白转青,由青转紫,想必是绝不好受。

那仙君此刻也自感喉头一股腥咸,于是猛然提起双手越过头顶,结了一个手势,生生将自己体内的乱流压制住,用奇异的眼神看着明琇嘟嚷出声,“昆仑玉玺?”

正在仙君惊异之时,明琇却再不迟疑,趁势强压下心头的暴戾,再提一口元息,将之前还差一笔的阵诀瞬间补完,阵诀两端连接之时,之前的鲜血迅疾由四周退至阵中心,在即将要挨着那阵眼之时,以极快的速度抽离阵外。也就是在这个时,整个阵诀光芒大盛,天地霎时风云变幻,百余里内沙砾横飞,大棵大棵三人合抱的古树被连根拔起。四周空气怪流乱行,那个什么仙君刹那间不知被这股神力震至何方,是生是死尚不得知。再往外围一切生灵走兽经此动静皆四散逃窜,就连镇守此域的职守长老皆有感应。百丈之外,一棵龙血树下,一袭镶金纱袍的青髯白发老翁,对着明琇所在的方向,默语捻指,面相上似笑非笑,一句“咸河又临,极域再春”之语,除他本人之外,似乎再无人听见。

再说回明琇,就在阵成之时,她感觉到自己的元域剧烈震荡,尽管她内观过自己的元域,本就是一片混沌之景,但受到如此磅礴的元息之力冲击,她的意识有瞬间的涣散,心肺也跟着一阵巨痛,感觉脑袋瞬间充气胀大又瞬间恢复正常,眼睛里也布满了血丝。

她顾不得这些,她不想再给那个家伙留下任何生还的机会,四下查探过后便直追百余里外,在一片枝丫交错的古树断桩之后,找到了恢复至原形,貌似正残喘不已的那位仙君。

在漫天还未散尽的尘土碎屑之间,微薄的日光透过来,闪着金银斑驳。背对着这微光,明琇静静立在一旁,目光锁定他,不对,应该说是“它”。她轻捏云袖,看似端庄温婉,然胸前和嘴角那几抹残血的映衬之下,她的周身还是散发出了肃煞的修罗之气。明琇不自知,她那眼神刚冷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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