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眠研究了一晚上,毫无进展。
无奈只能托付禾洛云联系乌拉的人,找寻这种毒的踪迹。
乌拉的毒成千上万,很多毒会随着用的人减少,逐渐消失在众人视线。
她很烦躁,以前和阿娘把乌拉上下都翻遍,对乌拉毒的了解不说十成,也有九成。
为什么这一种毒她那么陌生,她面色差极了,就怕开国皇帝买绝了这种毒,乌拉也没有这种毒的记载。
临近天亮,她跑回苏府为林氏诊断了番。
之前忙着赶去皇宫,没来得及看药效。
她的眉头皱了一晚上,总算有所舒展。
毒被抑制,她还有不少时间。
时间很赶,她让林氏别和她爹说她来过,要问什么去找苏诚贞就好。
一路跑到皇宫,她再度跳下城墙,巧妙绕过巡查的侍卫。
来到东宫,她和守门的两人打招呼,大摇大摆走进去。
余后一个月,苏意眠都在研究解药,偶尔出去和别扁舟扮演恩爱夫妻,有时和他去探望太后。
这一个月的朝堂,却不似她的生活般平静。
三皇子和四皇子的合作,完成的相当好。
三皇子也获得重回朝堂的机会,因为两人默契十足,皇帝再派两人一同南下,解决水浮城水患问题。
两人出宫后,针对太子的人少了许多,他也得间隙喘口气。
没出几日,两人针对治水各有各的意见,争吵不休。
最后儿戏地分开解决两条水路,前几日效果不错,两人自以为解决,打算打道回府。
出发当天,两条水路汇水不均,一边水涌入另一边,水患比来之前还要严重。
皇帝大发雷霆,沉寂半个月的别惊心,瞅准机会毛遂自荐,领人南下解决水患问题。
回来后,别惊心成功站在朝堂之上。
包括皇帝在内的所有人,都惊讶事情发展顺利的程度。
大理寺卿穆景乾说,同盛公主足智多谋,应该给她个机会站在朝堂之上。
谁不知道穆景乾向来铁面无私,他都这么说,别惊心自然有本事在身上,那些想要反驳的人只能闭了嘴。
大臣不觉得别惊心的到来会产生什么影响,皇子们却觉得乱套了,一个公主的上台,终会引起更多公主上来。
本来他们就争的不可开交,现在又多了方势力。
皇帝的态度模糊,却没有反对。用苏意眠的说法就是,人至老年疑心也重,朝堂越乱,他的地位越不被威胁。
没多久,别扁舟收到别惊心合作的信纸。
他还在思索别惊心和苏意眠的关系,是否真是那样,为了玩乐。
第二次在东宫会面,对象变成了太子。
苏意眠还在房里,对着那方子一筹莫展。
一个月了,她从来没在一个药剂上毫无进展成这样。
偏偏禾洛云传来的消息说,乌拉无人听过这种毒。
她心情差到极致,恨不得跑到天炎朝建国时,一刀捅死那黑心皇帝。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她捏紧方子,门外脚步声很混乱。
打开门,苏诚贞急红了眼:“大姐姐,大伯母出事了。”
她一个趔趄,赶忙和苏诚贞坐上马车,马不停蹄回到苏府。
跑进林氏的院子,她久违地见到她这个哥哥。
苏懿德守在林氏床边,低着头没见表情。
她走过去拍拍苏懿德的肩膀:“大哥,让我瞧瞧吧?”
老太太出事时,苏懿德正在房里苦读,得到不许出院子的消息,他还挺高兴,就不用日日去应付老太太,可以安心读书了。
事情过后,他也听说是他这个妹妹解决的。
所以他麻溜站起来,给她让位。
她凑到床前,血线可怖地蔓延至脸上,林氏双目紧闭,呼吸冗长。
她抿抿唇,问苏懿德:“母亲是如何昏倒的。”
苏懿德告诉她,林氏如往常一样来瞧瞧他,给他送东西吃,这时候都还好好的。
陪他待了半个时辰,出门时,林氏突然捂住胸口,吐了口血,昏迷过去。
“血迹可呈乌紫色?”
苏懿德点点头,她弯腰捏开林氏的嘴,舌苔发黑,口气难闻。
她摸上林氏的脉搏,比上次有过之无不及。
药起了反作用,看似压制住了,却让那毒爆发。
她脸阴沉得宛如能滴出水来,这毒烈性大,若在无解药林氏撑不过三日。
将守在屋里的人喊出去,她跟苏懿德说明林氏的事。
苏懿德震惊不已,却没有缓冲的时间,被她赶去林家,喊他外祖父过来。
她在房中不停地前后踱步,双手紧紧交握,手指间用力到泛白。
那个方子真是解药的制作?
若是能拿到毒,或许能有眉目。
她不禁懊悔,自己为何局限于这一方子,不早点找林家问毒。
一炷香时间,苏懿德领着他外祖父到来。
她简单把林氏身体两种毒说明,问林老头子有没有那毒药。
林老头子捂着心口坐在凳子上,哆嗦着手拿出药瓶。
自己在家好好的,外孙突然跑进来说自己女儿出事,还问他有没有林家世代吃的药。
情况紧急,他没时间问苏懿德怎么知道,跑过来又知道女儿中过两种毒,所以体内的毒爆发。
要不是常年锻炼,他怕早倒在这了。
苏意眠没时间解释,让苏懿德陪着,领着苏诚贞跑到九幽阁。
到自己炼药室,她将门一关,开始研究毒。
苏诚贞自觉守在门外,以便有什么情况好通知过去。
禾洛云忙完自己的事情,也陪在她身边。
两人站了一晚上,天空泛起鱼肚白,苏意眠终于出来。
她手握着个罐子,让禾洛云去准备药材。
瞅见乖乖站着的苏诚贞,她让其回家帮苏懿德看着,他还要照顾林老头子,有时顾不上林氏,交给其他人她不放心。
苏诚贞领命,忙不迭赶回去。
药材准备齐全,她被禾洛云挟持着吃了三大碗饭,大门一关,开始制药。
又是一天一夜,她看着已经冷却的解药,松了口气。
怪不得那群人研制不出解药,从源头就错了,如何研制的出?
拿药赶回苏府,她赶到林氏床前,喂其吃下药。
身后三人见她动作,都激动不已。
尤其林老头子,他险些把她撞飞:“丫头......你母亲没事了?”
她紧急退后一步,把解药递给林老头子:“是也,此解药能根除林家世代子孙中的毒。”
林老头子身形摇摇欲坠,自他懂事后,便对如此防备他们的皇室寒心,当家后,自己想过无数办法,想拯救林家后代子孙,却都无济于事。
甚至亲耳从皇帝口中得知,解药早已失效,现在已经没有解药。
他不知所措看着她手里的药,好似做梦一般。
苏意眠叹口气,拉起林老头子的手,放药瓶上去:“解药用与否还请您仔细斟酌。”
林老头子如梦初醒,若是林家忽然所有人解了毒,以皇帝对林家的忌惮,不定找借口灭九族,这才是真的害了后代子孙。
他点点头,与苏懿德待了这么久,也了解此女非自己女儿所出,能做到这份上,可见其品性。
“你的恩情,林家定会谨记,”林老头子不舍地望着女儿,“如今她无事,我便回去了。”
“母亲待我也是极好,制药不过报恩,”苏意眠陪着老头子出门。
两人不约而同环顾这个院落,他们对视一眼。林老头子叹口气:“早先你母亲并不想成婚,是我固执。”
她盯向自己的裙摆,没有说话。
林氏病那么久,她爹都没来瞧过。
林老头子还在感叹:“若是她年轻那会儿,有现在外边的景象就好了,女子能够从商,我也不会逼着她成婚。”
她忽然笑了,即便女子从商怕也躲不过逼婚,瞧瞧她,还不是被指婚。
林老头子神色复杂,显然也想到她如今的情况。
送走人,她告诉苏懿德和苏诚贞后面要注意的事项,自己过几天会回来复诊。
她头昏脑胀走出苏府,就见别扁舟从马车里出来,朝她伸出手:“我来接你回去。”
她晃晃头,怎么觉得眼前的人,莫名英气。
抓上别扁舟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坐进马车,她目光涣散:“你怎么来了?”
她的意思是,他不需要忙自己的事吗?
“忙完了,恰巧路过。”
她点点头,顾不得形象,斜躺着闭眼补觉。
日升日落,她才幽幽转醒,眨眨眼睛,呼出一口气,脑子终于清醒了。
她偏过头,仰望马车顶部的雕花,忽然,别扁舟的大头闯入她的视线。
她猛地坐起来,惊恐地回过头:“你,我......”
“见你不舒服,便让你枕着了,”别扁舟说得轻描淡写。他坐在那,眼里是难以言喻的忧伤。
“你在帮别惊心吧?”
她眯起双眼,继而面无表情。
“我还以为我们会是朋友。”
她抿着唇,不做解释。
从答应帮别惊心的时候起,她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他忽然笑起来:“别惊心前些日子来找我合作,说把他们踢出局,我们再竞争。我想起你与她的见面,想起父皇那日的挑拨离间。原来你早早就站在她那边,自始至终不过是我一厢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