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的大帽子,被他固定在她头上。
这下好了,应该没人会发现她跟沈竹沥在一起。
因为压根没人能认得出是她。
摆动好了之后,沈竹沥退后一步,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少女巴掌大的小脸被围在黑色的夹衫里,一双小鹿眼在风雨之中像是湿了似的,蒙着一层柔软的水汽,让人看着心疼,看着怜爱,看着血液里便有难以言喻的情绪沸腾。
“快走吧,你不冷吗?”桑枝瞥了眼沈竹沥只剩下一件低领毛衣的装束,眉头紧皱,清澈的眼眸里忍着焦躁。
沈竹沥眼中带着笑意,“关心我?”
桑枝笑得无奈,提脚上前,拉出他踹在口袋里的冰手,“是哦,所以走吧。”
一拉之下纹丝不动,他全身像冰铁一样又冷又硬。
只要他不动,她是拉不动的。
垂眸,无语。
“那你要怎么样嘛?”少女的声音软软甜甜,听的人心头发颤。
冬晚的风刮在人脸上生疼,偏偏她的话让他一点也觉不得身上的冷。
他站在那里看着她,眼底都透着热意。
可是他的发梢上沾着水珠,头顶一层碎碎的冰粒,鼻尖都冻红了。
他自己却毫不在意地在风中站着,眉眼间全是股张狂的劲。
轻叹了口气,桑枝捉着沈竹沥的手,抬眸看向他,“别闹了,那你说,要怎么要才肯走?”
少女长睫微眨,漂亮得像天使。
“大冷天,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了。”她语气急,见他还是不动,又催。
天冷地冰,她眼尾都被风吹出红晕。
他不忍再逗她了。
她这个样子,别说让他走,让他上刀山都行。
冷空气像刀子似的割人,再不忍她受冻。沈竹沥弯了下腰,猛地打横将她抱起。
桑枝被这猝然的动作惊得低“啊”一声,生生忍住。
“我帅还是他帅?”他臂弯收紧,把她往怀里拢了拢,声音带着笑意,仍旧问着不着边际的话,“说啊,谁帅?”
桑枝咬唇,缩在他怀里没动。
他力气大,抱得稳,一路在他怀里都没感受到大的颤动。
路过门口门卫室的时候,她下意识埋下头,不敢看保安爷爷的目光。好在沈竹沥步子快,很快她就听到了马路上的汽笛声。
再抬头,熟悉的车辆已入视野。
空气静默,碎碎粒粒的冰雨声好像消失,只剩下他拂在周边温热的气息声。
桑枝缓缓抬手,擦了擦沈竹沥的脸,帮他抹去飘化在上面的冰水。
他兜头都是冰渣,像行走得冰雕似的。
她看得心里又酸又甜,喉咙动了动,滑出两个字出来,带着浅浅的鼻音,“你帅。”
很小的声音,像被无限放大,钻进耳膜,又震动千里。
他身上冷的厉害,心里却像烧了一盆火一样。
沈竹沥低下头,看了眼臂弯里的女孩,笑得很纯粹。
眸中平静,心底却波澜似浪。
他永远都记得感恩节的前一天,他的女孩在他的臂弯里,垂着鸦羽般的长睫,说的那句“你帅”。
后来哪怕女孩已经离开好多年。
这两个字仍能轻而易举,尖锐得刺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