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打成招;扰乱朝堂,祸乱君心。这罪名一下来,王福也好,皇帝也好。想保下他可就难了。
这些年皇帝所为,实在太过。
先是将朝中诸多职位减掉,又把自己亲手扶持起来的人才统统贬去外地。眼下朝中能为自己所用之人是越来越少。是以就算是卢怀东之辈,也得善加利用方能成事。
不过池家丫头瞧着是聪明的,若能为自己所用,那将来必能助自己成事。
第二日一早,池宜溪就打算离开林府回家。
“池小姐,主子说让您好好养伤即可,其他事他会处理。”
侍魄从房梁上跳下来,拦住池宜溪的路。
身后荻花也紧跟着出来。
“是啊池小姐,您染了风寒,现在出去的话对身体不好。”
看着侍魄这动作倒是把池宜溪惊了一下,原以为飞檐走壁只是话本里添油加醋之笔,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你是林寂护卫?”
先前竟不知他一直在梁上蹲着。
“属下侍魄,见过池小姐。”侍魄抱拳行礼。
侍灵那小孩跟自己说过,主子对眼前这位小姐情根深种,千万要和善对待。
“不必如此客套。”池宜溪解释道,“眼下我有要紧事,不能在待下去了。”
侍魄皱眉想着主子交代的话,又看了看池宜溪。
“池小姐,主子就说您受了伤,万不可出去犯险。还请小姐莫要为难属下。”
池宜溪也知道侍魄只是听从林寂行事,并无故意囚禁自己之意。亦明白林寂的一番好意。
只是这毕竟是自己的事,一味依靠林寂也不妥。如果太后派人看着自己,那也会给林寂带来危险。
“既是林寂交代,那他什么时候回来,我当面跟他说。”
这下侍魄更是为难,主子眼下怕是在察事司忙着审问刚抓的人,没空来见她。
瞧出侍魄为难,池宜溪衡量道:“那这样,我先回家去等他,他忙完之后你让他去池府找我。”
侍魄生怕因为自己这张嘴惹的池宜溪不悦:“那个…要不我带您瞧瞧回池府吧。眼下知道您失踪的只有几个,若是光明正大回去怕是会坏了您名声。”
“毕竟您消失了一晚上,要是被有心之人知晓,对您不好。”
末了还不忘补上一句:“这话主子说的!”
没想到有天回自己家还得跟做贼一样,池宜溪却也无奈应下。
此时察事司刑房里哀嚎声不断,别看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这嗓子是真能叫唤。
“知道了,你还在暗处护着她吧。”林寂擦着手上血迹,走出刑房,跟侍魄交代着。
他知道池宜溪段不是个依靠旁人而活的女子,她有自己的选择,自己能在她需要之时给予帮助便已是极好了。
“待会儿她可能会来察事司。”林寂道,“侍灵,你到时候让霍陆带她去见她父亲吧。”
“主子你不去?”
林寂摇头:“没必要,她想做什么是她的自由,我出现了担心她有负担。”
如果池宜溪真的选择听太后之言,也在情理之中。要救池远之性命,对池宜溪而言唯有依靠太后方能成功。毕竟站在他们这边,池远之断是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是!”侍灵应着,“那这些人怎么办?其他人倒好说,已经被教训够了。那个叫汤小关的一直不服软。”
“都先关着吧,饿上几顿想必会好一些。”
林寂道:“这次又拔了太后一些人手,得提防着她有后手。汪生说不定会来,你让人盯紧了,如果他要灭口记得拦住,若是不动手就先按兵不动。”
林寂成为王福义子应下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要将太后埋在朝中的钉子挨个拔出来。
这些年明里暗里已经除掉不少,朝堂上那些大的动不了,那就从官职低的开始。
没想到本意只是想将卢怀东找个错处,上表调离出京,没想到竟无意间发现了他有意在宣德门闹事儿。
虽明知是太后授意,可眼下时机还不成熟,就算上表给陛下,这对太后来说也不过是隔靴搔痒。
如今圣上还不会同太后翻脸,估计到时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后宫干政这种罪名,得到一切落定方才能给李颐致命一击。
不过还好提前按下此事,眼下还不是时候放他们出去,难保他们不会因为心生怨恨做出更极端之事。
否则这对篡改户籍案一事相当不利。
“侍灵,让你去调查的事怎么样了?”
“那些人如今被发卖到各地,从胜州离开时,记录在案活着的十三人,死了六十五人,还有两个不知踪。”
罪籍之人都得被卖到外地去,为了避免大海捞针,早在接手这个案子时,林寂就命人去了胜州找寻八十罪人去了何处。
“就近找到三个,只被发卖到离胜州三百里。”侍灵接着汇报。
林寂问:“他们可有说什么有用的线索?”
侍灵从袖中抽出一封信递给林寂:
“也不知能否算得上线索,这些是下面人带过来的供词。”
林寂接过打开,上面盖了当地县令的章,确认这封的确是口供无疑。
“他们并不知道池大人所行之事,也未有跟其他罪人相互串通之举。”
林寂将供词放回桌上,叹了口气:“这只证明了这些人并非池大人口中的胜州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