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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78章 众生百相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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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姜华庭。”

男人伸出来的手修长如竹,仅有虎口上几处薄茧,一看便是自小养尊处优下来的,相比之下他身边的女子虽然外表柔软,但刚刚交手中的一招一式都极具力量感和攻击性。

燕凉没有动作,光球已经被他捡起来挂在了腰上,散发的光芒清晰地照见了男人的面容——就在白日的茶馆中,他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燕凉。”他不咸不淡地回应。

“我名藤原雪代。”一旁的女子轻笑一声,她手中的匕首不知何时换成了和扇,半遮半掩挡在她半张脸前。

……这名字有些耳熟。

不仅仅是在玩家的积分排行榜上,燕凉想起之前的副本遇到的那个外国女孩川藤雅子,那份聪慧果敢给他留了些印象,对方似乎谈及过自己有个妹妹便是藤原氏。

这个姜华庭也不像是简单角色。

燕凉收敛思绪,扯了扯唇角:“两位深夜探访此地想必已经有什么头绪了吧?”

见他这么直白,姜华庭也不准备绕绕弯弯了,他自然而然地收回手,道:“在你来之前我们已经搜查过一遍了,在主卧的柜子底下找到了这个。”

他从袖子里拿出一件物什,虽有些乌黑,但不难看出是支做工精巧别致的玉簪。

燕凉接过簪子,“这府上的官员和他的妻子并不和睦,也没什么其他女眷。”

姜华庭心领神会:“那这簪子的线索指向了其他地方?”

燕凉略一颔首:“我身边的那个NPC应该知道这簪子来自什么地方,他的身份是三皇子,领了皇帝的旨意和我一起查案。”

燕凉把了解到的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掩下了自己和暝的关系,姜华庭若有所思:“昨日我从一NPC口中听说了火鬼一事……”

京都作为当朝最为富庶繁荣的地方,不仅吸引着人,也吸引着各路妖魔鬼怪,两厢结合,奇闻轶事广为流传,而关于火鬼的故事是这些年在民间知名度最高的一个。

无他,相比大部分妖怪的小打小闹,与火鬼挂钩的都是穷凶极恶的杀人案,百姓甚至惧怕到对这么个邪祟冠以“小神仙”之名,生怕有什么不敬触怒了它。

姜华庭:“按照副本的套路,这‘火鬼’大概就是火灾的幕后凶手了。”

燕凉:“也许。”

皇甫东流没和他说过火鬼的事。

冷风飒飒,藤原雪代忽道:“有人来了。”

她这话说完,燕凉才听见了一点轻微的脚步声,他视线在女子温顺的眉眼上停顿一瞬,“应该是和我同行的NPC。”

燕凉收回了光球和剑,看见不远处的黑暗中有光团由小及大,那是皇甫东流提着的灯笼。

“你们先走吧,明天早上去镇妖司找我。”

“那簪子就先放你这。”

姜华庭说完就和藤原雪代一同消失了。

燕凉在黑暗中静默了一会儿,然后听见皇甫东流气喘吁吁地喊他:“燕司郎!”

这位矜贵的皇子殿下此时衣衫凌乱,灰头土脸,原本整齐的束发也散开大片。

燕凉详装关切:“殿下,你没事吧?刚刚一眨眼您就消失在我眼前了……”

皇甫东流眼中几分忌惮,压低声音道:“刚刚我遇上了冤魂——就在这座宅子里,我猜是那何大人——”

燕凉:“您没有受伤吧?”

皇甫东流摇头:“那冤魂怨气不是冲着我来,而且只显现了一刻就了无踪影了。”

至于这一身狼狈是他被冤魂吓到的时候摔了一跤……

燕凉识趣地没有多问,而是把簪子拿出来:“我在何大人的主卧找到了这个。”

皇甫东流把灯笼提高些,待看清燕凉手中的东西什么样的时候愣了愣,声线兀地拔高:“这簪子不是怜衣的吗?!”

燕凉不动声色:“这簪子做工精细,不是普通货色……”

皇甫东流道:“怜衣说过这簪子是她曾经最好的姐妹赠予,她的姐妹和她是同乡,后面嫁给了高官,可惜高官性情残暴,没多久她的姐妹便香消玉殒。”

“殿下知道那高官是谁吗?”燕凉问。

“怜衣没有和我多说。”皇甫东流并非蠢笨,他很快理解到燕凉的意思,“你觉得这几起火灾和怜衣有关吗?”

“怜衣姑娘应该知道内幕。”燕凉道,“可现在她被东厂的人带走,我们问不到更多。”

皇甫东流摸了摸下巴,眼中流转几分莫名的神色,他问:“你和那薛暝关系还有缓和的余地吗?”

燕凉不动声色:“殿下是想让我从薛暝那里找突破口?”

“毕竟他可是东厂总督,朝中九千岁——”皇甫东流冷笑,随后又对燕凉缓和了神色,“虽说他武功高强,但毕竟是个腿废了的。我听闻他有一块玄铁令可号令所有厂卫,以司郎的本事,拿到应该不难。”

他不说,燕凉也会找个法子进东厂暗牢去找。

皇甫东流看着那簪子叹气:“今晚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夜愈深了,周遭黑到了极致,泼墨般的浓重。两人朝外走去,燕凉接过了提灯的工作,听着皇甫东流有一搭没一搭和他唠嗑,说那怜衣明明都答应嫁他为妾了,居然还跟其他人藕断丝连。

他们之间的情谊不多,只是怜衣会讨欢心才让他愿意纡尊降贵要纳个小宠,怜衣被东厂带走,只是让他觉得自己的脸面被薛暝踩了一脚罢了。

燕凉并无什么看法,在皇甫东流某一个喘息间隙道:“殿下知道火鬼吗?”

“火鬼?”话题转变太快,皇甫东流面色古怪道,“你也信这个?”

燕凉没说信还是不信,只说:“近来城中百姓皆道火灾是火鬼作祟,往年也有先例,他们说镇妖司常为此事焦头烂额。”

“镇妖司内部大抵不承认这种看法,我想知道殿下是怎么想的。”

皇甫东流看他一眼,似乎在思量什么,缓缓道:“燕司郎自小学习方术,应该对火鬼一事再清楚不过。”

燕凉笑道:“原先一直是闭门造车,进入镇妖司后我的废物形象深入人心,裘熙不会让我和这些大案子有什么接触,关于火鬼,我听的多是民间之词。”

皇甫东流对他的说法没有起疑,沉吟一会道:

“反正我不信有什么火鬼的,毕竟火灾之事是这两年频发的,早些年的时候上元节时期根本没有什么火灾。”

燕凉:“早些年的话,具体是什么时间?”

皇甫东流用手比了一个数字:“三年前。”

三年前。

燕凉默默记下,和皇甫东流走到了门口,对方笑意吟吟和他道别:“那我就等着燕司郎的好消息了。”

子时,燕府。

京都的宵禁巡查不严,燕凉一路避开守卫回来,路过烟花巷还见一片灯火通明。

刘管家守在大堂都昏睡得打呼噜了,听到点动响身体一激灵,殷切地跑出来迎接他。

“薛督主怎么样了?”燕凉径直走向偏院。

刘管家五官皱成一团:“一直高烧不退,您也知道薛大人他不喜人近身,中途醒了一次,见小厮要上来伺候就叫他们滚。”

“我先前吩咐熬的药熬好了吗?”

“好了好了,就放在床边的桌上。”

说着,进了主卧,燕凉示意他噤声。

室内的暖炉燃了许久,久到空气都有些干热枯燥,刘管家脖子一缩停在了门口,见自家主子撩开了床幔,隐隐约约显示出他俯下身的轮廓。

刘管家还想看下去,燕凉起身投来轻飘飘的一眼,他打了个寒战,连忙躲到外边,顺便还把门带上了。

燕凉探了下暝的额头,仍旧是滚烫的温度。

暖气蒸腾,桌上的药还没凉却。

燕凉坐在床沿边望着那碗药出神。

……

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感觉宛如附骨之疽,随着日子一天又一天的推移,那种从骨子里开烂的痛楚越发明显。

还有声音。

很长一段时间里,暝以为自己无法再聆听到什么,可现在他又能听到许多了……但却不是祈愿,而是怨恨。

一句又一句,恨他满足不了他们的愿望,恨他抛弃了他们,恨他怎么还活着。

诸多字句混淆成浊音盘旋,聒噪之余,更如长针刺进他的脑中,不分昼夜地彰显着存在。

暝不记得为什么了。

他不记得这些怨怼、不记得腿上一寸一寸的痛都是从何而来。

他记得自己要找一个人。

可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意识回笼间,眼前的一切都镀上一层朦朦胧胧的纱,看不真切,斑驳的光影中,一个干净利落的轮廓恍惚入眼。

青年的下颚绷着,薄唇紧抿,似乎实在思考什么,或是在为什么犯愁无奈。

这一幕,很熟悉。

在失去的记忆里似乎出现过很多遍。

暝又阖上了眼,陷入混沌之中。

……

“怎么又睡着了?”

有熟悉的声音如羽毛般落在他耳边。

“今天是初生日,下午你要去祭坛为民众们祈福,可不能再睡了。”

【我不想去。】

“不去的话……”

良久,那个声音似乎轻叹。

“不去就不去吧。”

暝终于撑开一丝眼皮,看见面前的人紧紧抿着淡色的薄唇,他没由来地想,这是对方每次无奈纵容便是这副模样。

【就算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面前的人没说话,却是俯下身来,冰冷柔软的唇落在他的额头上。

那是一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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