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不会。

五条悟承认自己不是圣人，他愿意付出的东西有限，涉及到坂田银时那更是不行。

所以他不再适合做一名教师。

坂田银时这一觉，从早上睡到下午。

他悄然睁开眼睛，入眼就是五条悟早已皱巴巴的衬衫，再往上，是五条悟那双苍蓝色的眼睛。

四目相对，两人一时都有些愣住。

五条悟勾唇：“醒了？”

“嗯。”坂田银时应了一声，又闭上眼睛，把头往五条悟肚子上埋，抬手抱着对方的腰，拱了两下才消停，问道，“几点了？”

五条悟看眼手机：“下午三点了。”

“哦。”坂田银时声音闷闷的，说，“那还能赶得上。”

“赶得上什么？”五条悟胡噜他毛茸茸的脑袋，随口问道。

“去下一站。”坂田银时睡了一觉，浑身还是不得劲，勉强醒神后，把自己从五条悟怀里拔出来，艰难坐起身。

五条悟见他坐起来，也调整了一下僵硬的身体，随口问道：“准备去哪？”

坂田银时伸手把那张被画得乱七八糟的地图拿出来，把神户这个地方划掉。笔尖在其余几个地点上轻敲，东京是咒术师最多的地方，暂时不考虑。

奈良、富士、札幌、大阪、名古屋。

斟酌了片刻，坂田银时笔尖停在一个稍远的位置：“去奈良吧。”

五条悟没有异议，他并不在乎去哪里，他只是好奇坂田银时做出选择的原因：“为什么选这里？”

坂田银时说道：“看距离，离大阪和名古屋都很近，如果运气好的话，这三个地方可以一天跑完。”

这三个地方确实离得不远，但是神户到奈良得一个半小时，奈良到大阪一个小时，大阪再到名古屋也得一个小时。

更别提还得一路探查。

一天跑完，时间上得满打满算。

五条悟看出他的疲惫，不解地问道：“需要这么赶吗？”

“嗯。越快越好。”坂田银时点头，起身把昨晚新到手的手指拿出来，用一张符纸裹住，当着五条悟的面放进了书包里，随后拉上拉链，他说，“富士和札幌两个地方一南一北，到时候我们分开行动，然后东京集合。”

听到分开行动，五条悟下意识皱眉：“为什么？”

坂田银时：“我觉得我们有点太顺利了。”

“顺利到让你觉得不安心了？”五条悟看他脸色，上一顿饭还是昨天晚上吃了点小吃，即便补了一觉，坂田银时的嘴唇还是有些泛白。

坂田银时不知道怎么描述自己的直觉，他确实有种迫切的紧张感，好像整个人被一根绳子捆住，被大力拉着往前走。

他换了个方向描述，他问道：“说实话，昨晚那个鱼人，你觉得他实力很强吗？”

“没有，挺弱的。”五条悟果断摇头，他回答得很客观，那头人鱼确实是特级水平，但是在特级中也有高下之分，那家伙的实力在他遇到过的特级中，实力不太够看。

昨晚五条悟对上他，没有立刻击杀，也只是存了试探的意思。

“我觉得也是。”坂田银时撇嘴，“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宿傩手底下那位隐忍了千年的帮手，对手指的重视程度也太低了。就像是，想把它送到我们手上一样。其实岩手县那个也是，逃掉的那个人看似是想吸引我们的视线，实际上冰封住水面，也是在暗暗提醒我们，水底下有东西。”

“好像是。”五条悟拿出手机摆弄了一下，又抬头，“还有吗？”

“什么？”坂田银时装好包，又坐回他身边，懒洋洋往他身上一靠，“其他的我还在想。对了，你昨晚跟那个人鱼说的，还有两个特级，你在哪里见到的？”

五条悟抬手揽住他，说：“在东京，有一个脑袋上长了富士山的咒灵想埋伏我来着，然后被一个会开花的咒灵救走了。”

“会开花，还从你的手上把人救了？”坂田银时发出小小的疑问。

“啧。”五条悟不乐意听对方质疑他，抬手敲他一下，“那个特级诅咒的味道很淡，气息倒更像是精灵。我当时确实没把他放在眼里，才不小心被迷惑了。”

“紧张感不足，松阳说过你多少次了。”见五条悟又要抬手敲他，坂田银时立马伸手握住，转移话题，“这么说，他们真是一伙的。”

五条悟点头：“嗯。”

“它们都在东京，那背后操控它们的人，也可能就在东京咯？”坂田银时抬眼看他，“高专那边，你真的不用担心吗？”

“正常，东京向来都是咒灵最多的地方。”五条悟先回答前半句，又回答后半句，“没事，我已经联系乙骨回来了，只要不是宿傩吞下剩下17根手指原地复活，乙骨都可以应付。而且，我申请停职之后，高层那群家伙不安得很，已经把游离在外的九十九由基召回了。”

“那就好。”坂田银时深吸一口气，躺在五条悟怀里伸了个巨大的懒腰，随后猛地弹起来，“走吧。”

五条悟跟着起身：“我叫了外卖，吃点再走吧。”

“拿着路上吃吧。”

“也行。”

外卖还有一会儿才能到，两人先去换身衣服，折腾了一天一夜，现在走出去，看起来就像是要饭的。

五条悟看着柜子里为数不多的几件衬衫，全都是花花绿绿的，挑了半天才挑了一件浅蓝色的换上。坂田银时身材比他小一圈，但习惯穿宽松的衣服，衣服全都大一号，他穿起来倒也还算合身。

五条悟出门，就看到坂田银时换了一件粉色的衬衫，系着蓝色的小领带，看起来却一点也不觉得花哨，跟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似的。

五条悟看着自己穿的板正的衬衫，突然想转身去换一件花的。

坂田银时：“发什么愣？”

“……”五条悟当然不可能直说自己被勾了一下，嘴硬道，“我在想，你现在手里几根手指了？”

“算是昨晚的，七根。怎么了？”

五条悟愣了一下，说道：“悠仁吃了三根，高专内部保管处有五根，还有剩下的五个城市，如果每个地方都有一根手指的话，那宿傩的手指就……齐了？”

“太轻松了对吧？”坂田银时没多说自己手里的手指是哪里来的，只是说道，“所以我才总觉得不对劲。”

从虎杖悠仁吞下手指到现在，不过一个半月的时间。

咒术界寻找了一千年都没集齐的手指，居然一时之间全都有了下落，甚至可以说是对手送到他们面前的。

难道……对方也在赶时间。

但是目的呢？

不惜用宿傩的手指作饵，也要抢时间。

是要做什么？

坂田银时见他神色，被人算计的滋味不好受，他打断对方的思绪：“就算猜到这是对手的计谋，我们也得去查清楚。”

就算猜不到对手的目的，能把宿傩的手指全部拿到手里，也是一个筹码。

如果是他自己一个人，或许不会用这么冒险的办法。

但是宿傩毕竟还没有完全恢复，五条悟在身边，即便情况超过预期，也能应对。

五条悟点头：“走吧。”

两人拿上包和箱子，刚打开门，就看到外卖员站在门外，抬手正准备敲门：“您好，外卖。”

五条悟伸手接过：“嗯，谢谢。”

坂田银时转身锁好门，跟在五条悟身后，打了个车往车站方向去。

两个小时后，两人到了奈良。

奈良跟神户差异非常大，神户是率先接触到西方文化的港口城市，建筑设施都趋近现代化。但是奈良则因为曾经是古都城，曾经深受盛唐文化的影响，保留了大量佛教建筑，看起来像是一座陈旧的文化古城。

这里地理位置曾经非常优越，东邻三重县，西接大阪府，北连京都府，拥有非常丰富的自然资源，70%都是森林和山地，森林覆盖率超过60%。在自然资源不再占有的如今，这里也被很好地利用起来，规划成生态景区。

两人一下车，就觉得空气异常清新，跟神户那风里都带着咸湿的空气完全不同。

刚出站，入眼就是各种景区的指示路线，东大寺、兴福寺、春日大社、奈良公园……

五条悟重新戴上墨镜，看着满大街的人，说道：“你要是躲我，也不该躲在岩手县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躲在这里多好啊。”

坂田银时查看路线，闻言反驳：“首先，我不是躲你才去岩手。其次，我确实在这里待过。”

“真假的？”

“真的。”

“你不会在这里也有住处吧？”

“那没有，只是在这里待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坂田银时撇嘴，他的住处被拆迁了，所以也算是没有吧。

五条悟也撇嘴：“你怎么跑了那么多地方。”

“闲的。”坂田银时伸手拦了一辆车，“走吧。”

坐上车了，五条悟才问：“去哪？”

“奈良公园。”

“为什么？”

“攻略上说那里有野生鹿群，被视为‘神明的使者’，先去碰碰运气，许个愿看看。”

五条悟：“……”

说好的赶时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