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梦猛地抬起头,鸣叫声还在耳边,全身断裂的疼痛感依然挥之不去,浑身颤抖,喘着粗气。
她晃了晃握着手的两只胳膊,可以动,也不疼。
一场梦……
可是,好真实。
肖梦抬起头,十一点半,马上要放学了。
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搞不清状况。
她怎么可能在课上睡觉?睡了多久?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肖梦努力去理了一下梦里的状况,无厘头,但是无比真实。
缓了一会儿,把乱七八糟的东西赶出脑海,有些慌神的继续做题。
这又是什么情况?
肖梦慌乱地翻动书页,这里,还有后面,跟自己在梦里做的,一模一样!
她可以保证,自己从来没有看过后面,为什么这些题会出现在梦里,甚至连顺序都没有改变。
这让她稍微正视刚才的梦,她不相信空穴来风,事情好像不是那么简单。
她有了预测未来的能力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按照习题册的进度,今天中午,一个女孩会坠楼身亡。
放学的铃声,把肖梦从各种猜想中唤醒。
班里同学陆陆续续地走了,肖梦才浑浑噩噩地收拾东西。
肖梦习惯性地走楼后较远的路,这条路向来没什么人,偶尔有几对小情侣,也就短短的几百米路,让肖梦可以在压力中喘口气。
刚拐过弯,肖梦意识到不对劲,这条路上出奇的吵闹,不仅有人的声音,还有动物的嘶叫。
她下意识转头要走,但是,又是熟悉的感觉,熟悉的被关在容器的感觉,她动不了了!
身体依然站在拐弯处,探出半个头,观察着情况。
肖梦来不及处理这一切,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
几个跟她穿着相同校服的人,手里拿着一团血淋淋的东西,手里的刀片,在阳光下,亮得晃眼。
身体在努力辨认出那团东西后,在肖梦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冲了出去。
干什么去?疯了?招惹他们干什么?
肖梦皱紧眉头,想不明白。
她大喊道:“你们在干什么,我刚告诉主任了,你们等着吧”。
声音不是特别大,还带着颤音,一副让人很难信服的模样。
但好在都是学生,禁不住唬,麻利地丢下东西走了。
肖梦被她这副样子吓个够呛,一时有些恍惚。
她跑上前,看着趴在地上,挣扎着向前爬的猫,伸手想抱进怀里。
但是那猫在注意到她的动作后,恶狠狠地在她胳膊上,划了几道,身体一阵刺痛,她看了一眼,没在意。
接着用尽量温柔地语气安抚着那只猫,又尝试抱起猫,依然被爪子划了几道。
她还是没放弃,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把小猫轻轻地裹进衣服里,抱了起来。
她急急忙忙地朝医务室跑去。
肖梦不知道医务室会不会帮忙处理,但显然,这也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
她跑上二楼,走进一个房间。
印象里,肖梦没来过这栋医务楼,甚至很少来这一片逛。
“陈医生。”她着急忙慌地朝里面喊了一声。
陈医生?什么陈医生?
肖梦保留疑问继续观察着。
靠近窗台的桌子上正坐着一个人,听到声音后,停下手里的碗筷,望向门口的人。
“同学,你……”
那人的声音在视线落到,她的胳膊和手里的东西时,戛然停止。
那人赶忙站起来,走到面前急切地询问道:“你这是怎么搞得,这只猫又是什么情况”。
随着她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他,他的眉毛皱得越来越紧。
“好,我了解了”,他小心翼翼地接过小猫,放在垫子上,“我带它去宠物医院,我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
她挥手想要拒绝,却已经被强硬的按在凳子上。
他动作麻利的清创包扎,嘴里絮絮叨叨:“你这个伤口不是小事,回去立马让家长带你去打疫苗,记住了吗”。
她点了点头,看了下表,神情立马变得焦急。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麻烦您照顾它了。”她指了指蜷缩在垫子上的小可怜,用极快的速度冲下楼。
肖梦在她看表的那一刻,熟悉的被支配感,涌了上来。
跑到门口,看了一眼手上混着土和血的校服,任命地闭了闭眼。
那个人已经等在那里了,脸上满是不悦。
她不安地走上前,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妈”。
“你怎么搞得,怎么这么慢,我在家等了你这么长时间,饭都凉了,”母亲看了一眼她的胳膊,狠狠地扯过去,“你这是怎么搞得,胳膊怎么了,怎么还用纱布包起来了,你在学校惹什么祸了”。
一连串的问题和指责,劈头盖脸地打过来。
她深深呼了口气,小声说道:“妈,我们先回去吧,回去我再跟你解释”。
“回去说?”母亲狠扯住她的衣服,“站住,给我说清楚”。
她紧抿着嘴,总还是没有开口,等待着。
奇怪?
她谨慎地睁开眼,巴掌没有落在脸上。
母亲拄了她一下:“走!回去!我倒要看看你回去能给我说出什么花来,三脚憋不出个屁的东西,我养你容易吗,走啊!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我丢不起这人,快点!别耽误下午上学。”
肖梦感慨地叹了口气,她也知道什么是丢人吗。
母亲跟在后面问个不停,时不时地用指头戳一戳她的头和肩膀。
“你今天为什么回来这么晚,你胳膊怎么回事,你说话啊,跟哑巴一样,我怎么养了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校服也弄得这么脏,全是血,你知道多难洗吗,说话,你倒是说怎么回事啊。”
母亲的声音不小,即使已经过了最熙攘的阶段,街上还是不少人,侧目看着这边。
肖梦没有办法,只能默默听着这些话,这样的日子,她已经过了不知道多少天了。
她知道为什么身体不急着解释,因为即使现在解释了,母亲不仅不会理解,可能声调会拔得更高,话说的更加不入耳。
毕竟,疫苗的钱不是个小数目,这个事情不知道会被她念叨多久。
就这么走了一路,不是很远的地方,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近。
与校门,不过三四百米的样子,母亲特意租下来,陪她来这座城市上学。
在这里,她是她的一切。
随着砸门的桄榔声,总算回到两个人的空间。
“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弄的还是别人弄的,别在那装听不见的,快说。”母亲说了一路,却一点没累的神色。
她小声地解释道:“在学校被猫抓的,医生说要去打疫苗”。
母亲直接上手揪住她的耳朵,接着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两个耳光。
果然,躲不过去。
肖梦也下意识的闭上眼,火辣辣的疼痛感,虽然远远赶不上从楼上跳下去,却也不是无事发生的小打小闹,耳朵又开始嗡鸣。
“你他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去招惹那猫,你在学校里,就为了干这些事儿吗,我费劲供你读书,就是为了让你去招猫逗狗的,为了花几千去打疫苗的吗。”说着又是一巴掌。
母亲声泪俱下,嘴里骂骂咧咧地僵持了几分钟,才像是卸力了一般,坐在椅子上。
“还在这里站着干什么,去盛饭,还要我喂喂你吗。”母亲吼道。
她没有说话,转身走进厨房。
“那脏衣服,还不是我来洗,一天天的光让你学习你怎么能给我整出这么多事,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你就跟你那个不成器的爹一样。”妈妈依然不停地絮絮叨叨,时不时地狠扭她的耳朵。
肖梦无奈地叹气,为什么非要去管那只猫,明明知道,结果肯定是这样。
打完疫苗,她躺在床上,距离上学还有二十多分钟,她闭着眼睛,不平稳的呼吸还是出卖了她。
肖梦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开始复盘这两天发生的事。
目前的状态跟先前猜测的梦里相似,躯体不随她的意识动作,那么有两种可能,要么依然在做梦,是个梦中梦,要么,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了不同维度的自己身上。
梦中梦,肖梦也就在盗梦空间看到过,不过作为坚定地唯物主义者,她还是宁愿相信这是个梦。
那么,跳楼是不是脱离梦境的关键,跳楼的原因好像也有了解释。
不对,上次跳楼,根据她的反应,明显跟那个女孩脱不了关系。
所以,那个叫陈月的女孩到底是谁?
除了那个女孩,医务室里,她喊的那个陈医生又是谁,也姓陈,跟陈月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再者,上次跳楼的结果是她进入了这一层梦境,那么这次她会不会再进入一层梦境,直至清醒或者堕入深渊。
不过,如果是意识转移,依照练习册的进度来看,今天下午会不会跟上层维度重合。
那么经历过后,到底是会像这次一样重新转移还是脱离,让她回去。
如果继续转移,脱离方法是什么呢?
肖梦感觉自己的脑袋从来没塞进过这么多东西,一时思路跟跑火车一样,让人烦躁得很。
眼前突然清明,她睁眼了。
肖梦真切地看着外面的天气很好,完全没有要下雨的意思。
所以,根据练习册推测的时间,是错的?
还是两者根本就没关系,这是新设计的梦,或者维度。
她盯着天花板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突然起身,开始从书包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什么。
一沓信?
信封是淡粉色的,很像,情书!
谁会给她写情书,怎么会有人给她写情书?!
肖梦等着她把信封拆开,可是她没有动作,而是一封一封从前往后地来回放来放去。
肖梦借着她的动作一封一封地数着,整整三十二封。
谁写给她的呢,还这么多封,她保存在书包的夹层里,一封一封收的仔细,没有一点压痕,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人。
等等,这一封上,有个字,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