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梦又一次惊醒，被灼烧的感觉，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比跳楼，多了一些摆脱不掉的如影随形。

下课铃声响了，她不知道这又是哪个时间，熟练地抓住前桌：“今天几号？”

“等等，我看下。”前桌在桌子里翻找，越看越耳熟。

“别找了。”同桌的话打断了这一切。

肖梦跟同桌一起念出声：“六月十五”。

同桌皱皱眉，胳膊搭住前面的人：“知道还问，吃饭去”。

六月十五，也就是说这次时间点没有提前。

肖梦的心情有些复杂，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肖梦没有去追那只胖猫，径直来到柳树林，故意坐在了陈月平时呆着的那棵旁边。

让我教教你这个蠢货怎么交朋友，肖梦想着。

她坐在那里，装作很忙的样子，眼睛一直瞟着前面。

沙沙声，来了！

肖梦警觉到，看到一双鞋子，这才装作才知道抬起头。

抬头的刹那，刚好对上陈月好奇的目光。

肖梦朝她笑笑，陈月也笑了。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肖梦开始暗爽，等着陈月的下一步动作。

可是陈月只是坐在一边，没再搭理她。

不是，这个时候，不应该问一下，你也喜欢这里吗，或者你是第一次来吗，最差也会说一句，今天天气不错。

算了，不问也是人之常情，肖梦安慰自己。

她在一边坐立难安，想着怎么可以体面的跟陈月交个朋友。

笔狠狠摁在练习册上，留下一个巨大的墨点。

肖梦决定了，还是最原始和直接的方式适合她。

深呼一口气，坚定地起身，华丽地转身，庄重地迈步，踩在坑里，狼狈地摔倒。

这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那个蠢货的大笑。

陈月听到声音，赶忙来扶她：“你没事儿吧”。

肖梦想把自己的脸埋进土里，这样就不会有人知道，世界上多了一个蠢货。

她利落地起身，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但是脸和耳朵红的跟脖子不在一个图层。

“没事没事，不小心。”她边解释边尬笑，掩饰自己的无措。

“摔伤了没，去旁边医务室看一下。”陈月问道。

“没有没有。”她拍拍身上不存在的土，朝陈月笑道。

陈月点点头，打算坐回去。

肖梦迅速反应，没有犹豫，伸出手：“你好，我叫肖梦，可以交个朋友吗？”

陈月愣了愣，眼里有些不解，但还是握住了那只手：“陈月”。

两个人待在原地，在肖梦慌乱地收回手的时候，陈月又一次开口。

“很高兴跟你做朋友”。

刘医生又说到陈乐是老司机，不会出意外。

肖梦冷笑道，巧了，还真出意外了。

这次肖梦依然死缠烂打跟着陈乐出了校门，不过刚拐出路口。

肖梦做出干呕地姿势，让陈乐靠边停车。

陈乐把车停在路边，她靠着路边干呕，没想到消化了一下午，居然还真让她吐出些东西。

陈乐拿谁给她漱口，听到了巨大的轰声。

陈乐朝前面张望，看不到什么，但是能看到百米外有浓烟。

“我草，前面出车祸了。”陈乐惊讶道。

肖梦也装模做样地看了一眼，点点头。

“运气真好，要是刚才过去，撞的就是我们了。”陈乐感慨道。

什么叫运气好，事在人为，肖梦这么想着。

肖梦看着前面，熟悉的感觉，跟那只猫一样，这些人的不幸，都是她造成的。

伯仁由我而死。

肖梦落寞地坐在车上，陈乐绕路来到医院。

“你还不舒服吗，挂个急诊？”陈乐询问道。

“我没事，待会儿吃点东西就好了。”肖梦答道。

“那行，你在大厅等我一会儿，我拿完药就走。”陈乐道。

肖梦点点头，看着陈乐走向心理科的方向，乖乖地在大厅坐着。

一切该结束了吧，她这么想着。

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每次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陈乐会不会还有什么意外，肖梦盯着走廊，来往的人很多，老人，小孩。

人为什么要活着，人又为什么会要死，想不通。

真的很奇怪，她变得越来越奇怪，从前的她绝对不会思考这种问题。

课本上的题她都做不完，更没有兴趣思考这种没有答案的问题。

哲学家都回答不了的问题，她想想，能有什么用。

“走吧。”肖梦不知道自己发呆了多久，听到陈乐的声音。

陈乐坐到驾驶位，拿出水，往嘴里塞了一把药片。

肖梦有些惊讶，一下子吃这么多药？真的是轻微厌食这么简单？

“你到底怎么了？”肖梦皱着眉问。

陈乐喝着水，斜眼看她：“不是说了吗，厌食”。

“吃这么多药？”肖梦继续问。

“治疗吗，多少药也要吃，”陈乐系上安全带，“走了”。

肖梦没再追问，但是她隐约感觉没这么简单。

他们回到学校，陈月已经来到医务室，她跟兄妹俩吃完饭，回了教室。

挺过今晚的话，事情又明朗很多，肖梦这么安慰自己。

但晚上还是失眠了。

印象里自己从不失眠，一个是因为睡觉的时间本来就不长，二是睡觉是她难得感觉放松的渠道。

窗帘没拉上，可以从窗户看到天。

以前她喜欢看星星，但是来了这座城市，再也没看到过。

不对，她看到过，在陈月眼里。

她一早出现在陈月教室门口，紧张地等待着，在早自习开始的前十分钟，总算见到了陈月。

陈月看见肖梦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就是想看你在不在。”肖梦道。

“我当然在啊，今天又不放假。”陈月有些不解，但还是乖巧回答道。

肖梦嗯了一声，点点头，就要走。

陈月拉住她：“你这段时间怎么奇奇怪怪的，算了，晚上有时间老地方见”。

肖梦笑笑同意了。

奇奇怪怪的，果然，她看出来了。

中午下课，她来到后巷，李医生没来。

他为什么没来？是现在没来，还是以后都不会来。

肖梦尽量小心地抱住猫，跑到医务室，陈乐和刘医生都在，她松了口气。

“麻烦带它去检查，我先走了。”肖梦把沾血的外套也放在了那里，免得回去被骂一顿。

不对，这个李医生很不对劲，他的出现太过偶然，在一切只有通过她才能改变的剧情里，他的行动，为什么没有规律。

在后巷见到他的那次，跟最初的肖梦出现的时间，前后不超过三分钟，为什么上次他出现了。

为什么他精准的出现在陈乐消失的后一天，他好像知道陈乐会死，才准确无误地出现在他消失的后一天。

学校教职工的入职一般是在学期开始，为什么他能莫名其妙的中途插入。

他到底是谁？

肖梦想不明白，但是冥冥之中，大约能解释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世界。

这个李医生的出现也绝对不是偶然！

她不知道下午在医务室还能不能见到他，因为她已经暂时解决了陈乐的结局，他好像没有理由会出现了。

但是反过来想，如果他出现了，那么也印证了他的出现，是不受她的影响的，那么也就是说，他是个漏洞。

他的存在一定有他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