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KTV之行，因为五条悟的昏倒而匆匆结束。

其他人都以为只是硝子又在开的一个玩笑话，没人相信五条悟真的怀孕了，毕竟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男人怎么会怀孕生孩子呢。

除了一个人，那就是清水凛。

她无法确定五条悟是不是真的怀孕了，但是从他和硝子的表现来看，这件事有可能是真的，而且……应该和自己脱不了干洗。

她曾经听族里的老人说过，赤红鱼自身无法诞下子嗣，但是天道宠爱这一拥有强大灵力的生物，所以会赋予其配偶生育的能力。

这是非常霸道的条件，她不知道历代的赤红鱼是否会让男性配偶诞下子嗣，违背了自然规律是否会损害‘母体’生命。

而且之前和悟有过那么多次，为什么都没事，偏偏是年轻时候的他……

看着五条悟沉睡的脸，清水凛惴惴不安地守在床边，一幅忧心的模样。

夏油杰给清水凛和家入硝子分别倒了一杯温水，自己也在家入硝子旁边坐下：“硝子，你就别捉弄我们了，悟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有丝毫遭受诅咒的迹象。”

家入硝子挑眉：“我说过了，五条他怀孕了，脉象不会有错，是喜脉。”

夏油杰一噎，都什么时候了，硝子还在开玩笑，他不敢评断硝子的医术不精，只得扶额苦笑道：“有没有可能是那个什么脉象不准，不然还是用更加科学的方法……”

话还没说完就被家入硝子嗤笑一声打断：“科学？咒术能用科学解释吗，别傻了夏油，我用反转术式在五条的身体里探查过，他并没有任何问题，除了肚子里有一团奇怪的光晕。”

夏油杰抓住了重点：“所以你的意思是悟遭到了诅咒，攻击的地方就是他的咒力来源。”

家入硝子摇了摇头，看着夏油杰轻叹了一口气：“那团光晕里有灵力，也有咒力，而五条的身体正下意识地滋养着它。”

夏油杰怔愣了片刻，待他想明白这代表了什么，旋即沉默了。

这就说明五条悟可能，真的怀孕了。

这也太扯了，昨天还是一起打架的好兄弟，今天就变成了身娇体弱的孕妇，可是一想到这是一个充斥着灵力和咒力的世界，又觉得一切仿佛解释地通。

想到这里，他复杂地看着清水凛，如果悟真的怀孕了，那么始作俑者不做他想。

清水凛觉得应该这时候应该冷静下来，总之先找一找时光机。

毕竟不是谁都有这种体验，把一个男学生弄大了肚子，而另两个学生坐在沙发上一脸谴责地看着自己。

她百口莫辩，这都是天道的锅，她以为那只是个传说，谁能想到居然是真的，她觉得她也是受害者。

但此刻她只得艰难地开口道：“我是我们人鱼一族五百年一遇的赤红鱼，相传赤红鱼会让自己的配偶繁衍子嗣，所以五条同学他……应该是怀孕了。”

家入硝子感兴趣地道：“只要是配偶就行，不需要区分男性女性？”

清水凛点点头。

“那还真是神奇啊。”家入硝子感叹，“不过，五条悟是男性，他又没有子宫，孩子会在哪里孕育，到时候又该怎么生出来呢。”

清水凛摇摇头：“其实……之前我都以为是传说，毕竟太久没有赤红鱼现世了，记录又残缺不全，我也不知道后续应该怎么处理。”

夏油杰觉得自己应该为好兄弟争取一下：“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你不打算负责吗？”

家入硝子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夏油，你这一幅‘娘家人’的口吻，好有趣，如果凛不打算负责怎么办，你要杀了她吗？”

清水凛想要大声反驳，想起五条悟还在手边沉睡，只得压低了音量，焦急地说：“我没有打算不负责任，我说的后续处理，指的是这件事应该听五条悟的意见，如果他想要留下孩子，我自然会负起责任，如果他想要拿掉……我也自然会想办法。”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没有错过清水凛在说要拿掉孩子时，眼中的那一抹落寞。这件事归根到底还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按照五条悟之前的那幅模样，这件事搞不好还是一件好事呢。

俩人对视一眼，决定不再掺和，但是：“冥冥和歌姬估计没有把这件事当真，暂时不需要担心，至于夜蛾那里，等你和悟决定好了再告诉他吧。最近一段时间悟的任务……”

“五条同学的任务，我会承担起来。”清水凛认真地说。

还是五条同学啊，看来俩人真的有的磨了，家入硝子想到了什么：“那你的丈夫那边……”

想到未来的悟居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自己，清水凛原本还忧愁的心瞬间被怒火充斥，冷冷一笑：“呵，他啊，不必担心，这件事我还要和他算账呢。”

？？？

不是很懂你们已婚的人，连婚内出轨都是那边的错吗？

夜色已深，见事情也说的差不多，夏油杰和家入硝子便起身回房，留清水凛一个人守着五条悟。

清水凛看着五条悟沉睡地侧脸，不想惊扰到他，轻轻地伸出右手覆在他的小腹上，尝试分出一小缕灵力去感知。

闭上眼睛，她能感觉到五条悟的小腹内确实有一团能量，有一大半是咒力，灵力被欺负地只剩一小半。

察觉到她的灵力进去，那一小团灵力很快就凑了上来，贪婪地吞吃着，很快就把自己吃的和咒力一样大，然后懒洋洋地绕着自己的灵力打转，亲昵地凑过来蹭她。

清水凛瞬间明悟，原来五条悟只能给孩子提供咒力滋养，但是这个孩子也继承了灵力，所以她也需要随时哺喂灵力，不然它也没法长大。

这……可是如果灵力和五条悟本身的咒力相斥怎么办，清水凛出神地想着，一不小心手上的力道就重了些，五条悟嘤咛了一声。

清水凛急忙把手拿开，屏住呼吸看着五条悟。

好在他眉头皱了皱，很快又舒展开，并没有醒过来。

清水凛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这个时候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五条悟，只希望那个时刻能够来的越晚越好。

她原本撑着身子坐在五条悟的床头，渐渐撑不住困意睡了过去，身子也滑到了床上，闻到熟悉的气味，身体自觉地靠了过去，与五条悟相拥而眠。

第二天一早，五条悟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宿舍的床上，他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香了，之前总觉得身体哪里不舒服，咒力流淌地不够通常似的，昨晚似乎有什么力量安抚了那股隐隐地躁动，他也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努力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对了，硝子说他怀孕了！

五条悟猛地一惊就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的胳膊被牢牢地抱住。

向身侧看过去，是还在熟睡地清水凛，精致的容颜卸下了对他的疏离，好看的嘴巴也不会吐露令他伤心的话语，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抓住机会对她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毕竟是她自己送到他床上来的。

可是现在，五条悟的心情有些复杂。

他承认他对清水凛有很大的好感，想让对方做自己的女朋友，但是暂时还没有考虑和对方结婚生子这种事情，遑论生子的那个还是自己。

他的六眼清晰地看到自己腹部有一个能量团在转动，所以硝子没有骗他，他真的怀孕了。

不管未来的伴侣是谁，他对孩子无所谓，有或者没有都一样，如果对方坚持生也可以，但是前提是，不能是他来生。

他发力想脱离清水凛的桎梏，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

却被清水凛越抱越紧，含糊不清地撒着娇：“悟，再多睡一会嘛~”

五条悟：“……”

当着我的面一口一个五条同学，脸上恨不得刻上‘五条悟不得接近’几个字，没想到背地里这不是很喜欢自己嘛，他有些自得的想，脸上也扬起得意的笑容。

不过想到自己目前的身份，他的脸倏忽又沉了下去，这件事可不是撒个娇就能解决的。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咒力流淌比之前变得滞涩了一些，平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可是生死关头的过招都是瞬息之间，一瞬的漏洞就会被敌人抓住置于死地，他在黑市悬赏榜上可是常年第一的存在。

如果她喜欢孩子，他们之后可以去领养，但是怀孕所带来的风险太大了，他暂时还没有能力承担。

五条悟这边一直在动，清水凛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悟，你在干嘛啊，一直动来动去。”

五条悟语气平静地说：“你今天没课么，清水老师，上班该迟到了。”

清水凛有些迷茫地眨眨眼，悟怎么叫自己清水老师。逃离的神智逐渐回笼，她看了眼周围的陈设，瞬间惊醒，这里是五条悟的宿舍，自己昨晚不是靠在床头吗，怎么就睡到床上来了！

她猛地爬下床，语无伦次地解释：“昨晚你昏倒了，我们把你送回来，我担心你还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我坐在床边守着你……”

她的话音在五条悟的注视下越来越小，感受到他平静的视线，她知道他在等一个解释，于是将昨晚对夏油杰他们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五条悟精准总结：“你是赤红鱼，做你的配偶就得负责诞下子嗣。”

清水凛点点头，尴尬地道歉：“非常抱歉，这件事我以为就是个传言，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而且就那一晚就……”

五条悟接受了她的道歉：“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清水凛鼓起勇气注视着五条悟的眼睛，那片她最爱的蔚蓝色天空里流淌着不明的情绪：“我没有什么打算，主要是你的想法，我会遵照你的想法去做。”

心里暗含着说不明的希冀，也许五条悟会想要留下这个孩子，想到昨晚他肚子里那一小团灵力对自己亲昵的样子，清水凛期许地等着五条悟的回答。

五条悟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表情，她居然想要留下这个孩子，有没有搞错，他挑了挑眉：“哈？你最好赶紧想办法拿掉！”

清水凛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离了出去，血液被冻住无法流动，整个人仿佛被钉在了地上，过了良久才艰难地开口：“好的，这件事我会想办法，五条同学最近还是要保重自己，我先走了。”

说完清水凛用力眨了眨眼睛，不让泪水溢出眼眶，奇怪，明明和那个孩子才‘见’了一面，居然就如此不舍吗，她没有细想，此刻她不想见到五条悟，逃也似的离开了。

五条悟盯着她仓皇逃离的背影，感觉心里也缺失了一块，空落落地回荡着她失望的声音。

他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腹部内那一小团能量。

抱歉，虽然她好像很喜欢你，但是不能让你威胁到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