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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薛时星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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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薛时星在知春学馆里“冲刺”科举时,薛家村就是另外一幅景象了。

薛家人很快就发现薛时星兄妹不见了,众人四下找寻。

没过几天,突然有人看到邓大磊在薛跃的地上耕地。薛家人以为邓家来霸占薛家的地了。两家人很快在田埂上对峙起来。

在众人的叫骂声中,邓大磊拿出了和薛时星签订的契约。这下薛家人全懵了。在老族长的追问下,众人才知道薛时星兄妹早就去了镇上张夫子家。

薛时星的师父张夫子,是县里顶顶有名的读书人。他自己虽然没有功名,但是教出了好几个有功名的秀才。薛家村大部分还是普通农人,对读书人有一种天然的敬畏。薛家人听到薛时星被张夫子接走了,也不敢造次。

围观的人群散后。薛青山跟在族长后面,不经意地问:“你们说邓大磊说的是真的吗?”

老族长也不知道邓大磊说的是不是真的。但有一点是很明确的:薛时星不想受薛家人的摆布。

否则不会不跟族里打招呼,就把地租给邓大磊了,更加不会一声不吭,就跟张夫子跑了。

第二天一早,老族长带着人去知春学馆拜访张夫子,想把事情问个明白。

张夫子在院落的正厅里,接待了薛家一行人。

张家正厅里摆着全套上好的黄花梨木,上首一张大方桌和两张大圈椅。下方分别摆着两排座椅。两边人见了礼。张夫子气定神闲地坐在上首。薛时星和薛家一行分别在两边落座。

族长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意味深长地望了薛时星一眼。随后才开口道:“张夫子。老朽此次冒昧前来,是为了星哥儿兄妹俩的事。孩子父母走了,族人也心疼他们,不仅帮忙安葬了父母。还准备在族里给他们找一个妥善的人家抚养。只是没想到您把两个孩子接来了。但是为何不告知乡亲们?这两天,大家以为两个孩子丢了,心急如焚,都准备报官了。”

张夫子听了族长这一番说辞,和薛时星交换了一下眼神,才慢慢开口回复道:“老先生辛苦了,也受委屈了。这原是我的不是。我担心两个孩子,一时忘了通知乡邻,是我的过错。这里给老先生陪个不是。”

薛时星也站起来,对老族长一拜,说道:“时星一时大意,忘了给族人去信儿。害的族长和族人们为我和妹妹担心,时星给族长和族亲们赔罪。”

族长见薛时星态度十分恭谨。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这话不可全信。

他不敢惹张夫子,只继续拿薛时星开刀,继续说道:“这事先不说。张夫子是你师父,他要接你过来,怕你也不敢不来。只是星哥儿,你现在有主意了。那邓大磊说你把家里的地全租给他种了。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族里商量呢?怎么能把地租给外姓人?”

薛时星在心中腹诽道:“本来就是我的地,我想租给谁就租给谁。况且要不是你们先逼我,我何必把地租给邓大磊?”但是面上仍然是一派恭谨,向老族长解释道:“原是我不懂,没有想到这一层。邓大哥来找我,说家里田地不够,我见邓大哥为人豪爽,又是真心实意。便答应他了。”

此时老族长已经看出师徒俩的路数了。只怕现在不管他说什么,这两位都会痛痛快快认错,再恭恭敬敬地道歉。但是想把租出去的地要回来,或者把薛时星带回去,怕是不能了。若论嘴皮子,十个老族长都不是张夫子的对手。

张夫子仿佛能看透他的心思一样。主动开口道:“老先生是薛家的族长,关心他是自然的。只是他父母走后,这两个孩子没有人照顾。我听时星讲了村里的情况,似乎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合适的人家投奔。倒不如让他先在我这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也算是他半个父亲。还请老先生放心。”

老族长叹了一口气,他能有什么不放心的。张夫子的“实力”那是不用怀疑的。不说别的,只只说这屋里的摆设,就够普通农家几年的吃用了。庄户人是斗不过读书人的。老族长认命似地说:“那就辛苦张夫子了。”

张夫子满意地笑了,抬手喝了一口清茶,示意送客。

既然事情已经定下来了,老族长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等回村了,谁要是有意见,就叫他自己来找张夫子要人。

薛家人自然是不敢来找张夫子要人的。

只是不久之后,就有心思通透的薛家村民慢慢回过味来,一股“流言”开始在薛家村暗自传播。说薛家人贪图薛时星的家产,把他逼走了。

小心思被拆穿,薛家人脸上臊得慌。但是又不敢辩驳,怕越描越黑。

于是薛家人对薛时星的态度开始暧昧起来。

沈慧娘不止一次发火:“这个小兔崽子。全族人对他一片真心。不仅给他爹娘大办丧事。还想着给他们找一个好人家。结果一片心血被糟蹋了。自己跑了就算了,还害得全族人被说闲话。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薛家大部分人都接受了这种说法。他们其实不是不知道当初沈慧娘、薛彬等人的心思。甚至他们自己也抱有这样的想法。所以当初才对沈慧娘、薛彬等人的行为选择了沉默。

只是如今薛家的名誉受损了,总要有人出来承认责任。谁都不愿意承认自己内心的龌蹉,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冷漠。于是“错”的便只能是薛时星了。是他没有体会长辈们的苦心,是他糟蹋了族人们的“一片真心”,才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

一小段时间之后,薛家族人听说薛时星准备去考科举了,对他的态度又发生了变化。

有人希望他能考上,将来好沾他的光。有人害怕事后被报复。当然,还有人根本不相信他能考上,等着看笑话。

薛时星则憋着一口气,将来不仅要打他们的脸,还要让所有人都不敢欺负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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