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浅川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又觉得不满意，抓了抓头发重新整理。

"操，我在干什么......"他低声骂了一句，放下手，却又忍不住再次检查自己的衣领有没有翻好。

手机振动了一下，沈默言发来消息——

Silent“到电梯口了。”

故浅川的心脏猛地一跳，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敲打：

浅水川“马上出来。”

发完消息，他看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脸颊，突然有些恍惚。

——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那个吻是真的吗？

沈默言真的喜欢他吗？

还是说，这一切只是他的一场梦？

——

沈默言站在门口，穿着简单的黑色大衣，围巾松松地绕在脖子上，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他低头看着手机，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凝结成雾。

故浅川开了门，脚步却不自觉地放慢，居然突然有点不敢靠近了，明明昨天才亲过，现在却像是回到了之前躲着沈默言的日子，心脏跳得快要冲出胸腔。

"站那儿干嘛？"沈默言抬头，看见故浅川站在楼道口发呆，微微挑眉。

故浅川干咳一声，快步走过去："没、没什么。"

沈默言的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突然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歪掉的衣领："紧张？"

"谁紧张了！"故浅川立刻反驳，耳朵却红了。

沈默言轻笑一声，没拆穿他，只是很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吉他："走吧。"

没有牵手。

故浅川盯着沈默言空荡荡的左手，心里突然空了一块。

——

周末的校园空荡荡的，只有几个留校的学生在操场上打球。音乐教室的暖气比昨天好多了，一推门进去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暖风。

故浅川把吉他放在椅子上，转身看见沈默言正在脱外套，里面的毛衣领口有些大，露出一截锁骨。他赶紧移开视线，假装专注地调琴弦。

"继续练？"沈默言坐到钢琴前，翻开乐谱。

故浅川想了想："好。"

沈默言点头，手指在琴键上试了几个音。熟悉的旋律响起，故浅川抱起吉他跟上，两人配合得比昨天更加默契。

唱到一半，故浅川突然停下来："沈默言。"

"嗯？"沈默言的手指停在琴键上，转头看他。

"我们......"故浅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昨天......"

沈默言静静地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没什么。"故浅川低下头，继续拨弄琴弦，"继续吧。"

沈默言沉默了几秒，突然站起身走到故浅川面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故浅川。"

"干、干嘛？"

"你在想什么？"

故浅川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总不能说"我在想我们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吧？那也太矫情了。

"没什么。"他别开脸，"就是......有点不真实。"

沈默言的手指微微收紧，强迫他看着自己："哪里不真实？"

"就......"故浅川的视线已经开始往飘了，"你昨天说的......"

"我喜欢你。"沈默言打断他，"是真的。"

故浅川的心脏猛地一跳："那......为什么......"

"为什么不像其他情侣那样？"沈默言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因为这里是学校。"

故浅川的脸“唰”地一下红了：“我当然知道啦！我又不是傻子！”

"如果你想，"沈默言的声音低了下来，"我现在可以亲你。"

故浅川"轰"地一下红到脖子："谁、谁想啊！"

沈默言轻笑一声，松开他的下巴："那就好好排练。"

——

排练结束后，两人去学校附近的奶茶店买热饮。故浅川要了杯热美式，沈默言则点了杯热可可。

"你居然喝这么甜的东西？"故浅川惊讶地看着沈默言手里的热可可。

沈默言吸了一口，嘴角沾了一点奶油："不行吗？"

"行，当然行。"故浅川盯着他嘴角的奶油，突然想起昨天那个吻，耳根又开始发烫。

沈默言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视线，突然凑近："想尝尝？"

故浅川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

"热可可。"沈默言把杯子递到他面前，"想什么呢？"

故浅川的脸更红了，他接过杯子猛吸一口，差点被呛到："......好甜。"

"不喜欢？"

"喜欢。"故浅川小声说，"就是......太甜了。"

像你一样。

——

回学校的路上，故浅川的手机突然响了。是班上的微信群，消息已经刷到了99+。

「震惊！高一（A）班两大男神疑似不和！」

下面附了一张模糊的照片，是今天早上他和沈默言一前一后走进学校的背影。

故浅川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怎么了？"沈默言问。

故浅川把手机递给他看："我们被拍了......"

沈默言看了一眼，表情没什么变化："嗯。"

"你就'嗯'一声？"故浅川瞪大眼睛，"现在全校都在传我们闹翻了！"

"让他们传吧。"沈默言把手机还给他，"反正不是真的。"

故浅川张了张嘴，突然说不出话来。是啊，不是真的，但他们真正的关系，也没人知道。

——

周一早上，故浅川一进教室就感受到了异样的目光。几个同学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看到他进来立刻散开。

前座的男生转过头："哎！，你和沈默言......"

"没什么。"故浅川打断他，"别瞎猜。"

男生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转回去了。

沈默言一如既往地安静，低头看着书，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故浅川偷偷看了他一眼，心里突然有些酸涩。

——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吗？

为什么感觉和以前没什么不同？

——

放学后，故浅川一个人去了天台。冬天的风很冷，吹得他脸颊发疼。他趴在栏杆上，看着远处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心里乱成一团。

"躲这儿干嘛？"

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故浅川猛地转身，看见沈默言站在天台门口，手里拿着两罐热牛奶。

"......你怎么找到我的？"

"猜的。"沈默言走过来，把一罐牛奶递给他，"喝点热的。"

故浅川接过牛奶，温热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谢谢。"

沈默言站在他旁边，两人沉默地喝着牛奶，谁都没有说话。

"故浅川。"沈默言突然开口。

"嗯？"

"你在生气？"

故浅川一愣："没有啊。"

"那为什么躲我？"

"我没躲......"故浅川的声音越来越小。

沈默言叹了口气，转身面对他："看着我。"

故浅川抬起头，对上沈默言的眼睛。那双眼睛在暮色中显得格外深邃，像是能看透他的心思。

"我不知道该怎么......"故浅川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们真的在一起了吗？为什么感觉和以前一样？"

沈默言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手把他拉进怀里。故浅川的脸贴在沈默言的毛衣上，能闻到淡淡的洗衣液香味，混合着沈默言身上特有的气息。

"现在感觉真实了吗？"沈默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故浅川的眼眶突然有些发热，他伸手抱住沈默言的腰，轻轻点了点头。

"对不起。"沈默言的声音低了下来，"我不太会......谈恋爱。"

故浅川抬起头，看见沈默言的耳尖红了。他突然笑了："原来学霸也有不会的事情？"

沈默言捏了捏他的后颈："闭嘴。"

故浅川笑着凑近，在沈默言的嘴角轻轻亲了一下："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学。"

沈默言的眼神柔和下来，低头吻住他。这个吻比之前的都要温柔，像是冬日里的一缕阳光，温暖得让人想要落泪。

——

回家的路上，故浅川和沈默言并肩走着，两人的手在口袋里偷偷牵着。

"沈默言。"故浅川突然喊了一声。

"嗯？"

"我们真的在一起了。"

沈默言转头看他，嘴角微微上扬："嗯，真的。"

路灯一盏盏亮起来，照亮了回家的路，也照亮了两个少年交握的手。

这一次，故浅川终于确信了——

这不是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