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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九章 暮光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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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闹剧后,埃德蒙的恐惧转化为行动力。他不再犹豫,秘密约见了巴黎圣母院一位以研究“异端”和“黑暗生物”闻名的**老神父雷纳尔。会面地点在塞纳河畔一家不起眼的旧书店密室里。

埃德蒙隐去自己的身份和家族,只描述了一个“寄居在贵族家庭的神秘东方女子”:惧怕银器、鬼魅速度、夜半窥探、与家主关系诡异暧昧。

他着重描述了餐桌事件,尤其是莲生对银器的“灼伤”反应和伯爵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纵容。

老神父雷纳尔眼神锐利,沉默地听着,手指在桌上划着十字架的轮廓。他低声道:“惧怕圣银…是血族及其衍生物最显著的特征之一。但如此明目张胆…且那位‘伯爵’的态度…耐人寻味。”他递给埃德蒙一小瓶浑浊的圣水和一枚用古老祷文祝福过的银质十字架吊坠。“

贴身佩戴,可护你不受低级黑暗侵蚀。若她真是血族,靠近时圣水会沸腾,银十字会灼热。但要小心,年轻人,你面对的恐怕不仅仅是吸血鬼那么简单

埃德蒙将十字架贴身藏好,圣水瓶放入内袋。他并未完全信任神父,但有了“武器”,心中稍安。他开始更谨慎地观察莲生和“伯爵兄长”的一举一动。

并暗中查阅家族尘封档案,试图寻找与“东方”、“黑暗力量”相关的记录,特别是其兄长菲利贝尔伯爵“康复”前后的异常。他将那晚看到的“金鸢尾袖口”身影与父亲的噩梦联系起来,疑窦更深。

她的私人小客厅,窗帘紧闭,只有一盏孤灯。伊莎贝尔正小心翼翼地将一种粘稠、散发着微弱苦杏仁气味的深紫色液体,用特制的银针蘸取,涂抹在一套极其华丽的金边瓷器的杯碟内壁。她的动作精准而冷酷,眼神如同淬毒的匕首。老女仆玛格丽特垂手肃立一旁,脸色苍白。

伊莎贝尔声音冰冷如铁:“玛格丽特,你确定‘渡鸦’收到了消息?关于那个东方女人的…‘特殊口味’?”

玛格丽特声音发颤:“是的,夫人。按您的吩咐,我…我在‘猫头鹰酒馆’后巷,把消息塞进了石墙的缝隙里。‘渡鸦’的标志…第二天就不见了。”

伊莎贝尔嘴角勾起一抹扭曲的笑:“很好。让那些下水道的老鼠也闻闻腥味吧。至于这个…”她举起一只涂抹了毒液的金杯,灯光下杯壁流光溢彩,内里却暗藏杀机。“明晚,德·莫泊桑侯爵夫人和她的‘好奇’朋友们来做客。我要让那个贱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用这个‘款待’她的杯子,优雅地…死去。”她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

菲利贝尔…你如此羞辱自己的妻子,我便无所顾忌。家族的体面?哼,我要让整个巴黎看着你的‘宠儿’如何凋零!

餐桌的羞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伊莎贝尔的愤怒从冰冷转为淬毒的烈焰。她不再保持沉默的体面。

她通过自己最信任、也是府邸里最碎嘴的老女仆玛格丽特,将午餐时“伯爵用嘴喂食东方情妇”的香艳惊悚细节,添油加醋地散播出去。重点强调莲生的“妖异”、“对银器的恐惧”以及伯爵的“反常迷恋与纵容”。

流言像瘟疫般在仆人房和与拉维尔府有往来的商人、小贵族间蔓延,版本越来越离奇:“伯爵被东方妖女蛊惑”、“那女人靠吸食少女精气维持美貌”、“她畏光怕银,白日不出房门

伊莎贝尔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她不在乎家族名誉扫地,不在乎丈夫震怒,她只要莲生死,撕破这令人作呕的假象!

莲生在某次吞噬了一只低级狼人后,力量增长带来短暂的膨胀感,她试图再次挑衅相取。相取轻易压制她后,并未如上次般施以灵魂痛击,而是用一种近乎“导师”的语气点破:

“你的戏耍,你的挑衅,你的小聪明…很有趣,莲生。”他指尖缠绕着一缕黑雾,那是莲生攻击时逸散的能量,被他轻易捕获把玩。“像幼兽磨砺爪牙。你的愤怒、狡黠、还有那点可怜的恶作剧快感。”

伊莎贝尔散播的流言很快传到了相取耳中,他无处不在的监控或仆人的告密。他并未直接惩罚伊莎贝尔,而是选择了一种更冷酷的“敲打”方式。

他故意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带着莲生乘坐敞篷马车,高调巡游巴黎最繁华的街道。莲生穿着华丽的东方服饰,戴着精美的蕾丝阳伞,在众目睽睽之下,优雅从容,谈笑风生,甚至特意在圣母院广场下车,让莲生站在巨大的圣像阴影下驻足“欣赏”。

公开亮相直接粉碎了“畏光”、“白日不出”等流言,甚至让“惧怕圣所”的传言也显得可笑。

莲生惊人的美貌和异域风情,以及伯爵毫不掩饰的“宠爱”,反而坐实了“情妇”身份,但冲淡了“妖魔”色彩。流言风向开始转向香艳八卦。

这对伊莎贝尔是致命打击——她的毒计未施先破,散播的恐怖流言成了笑话,反而坐实了丈夫对莲生的迷恋。她在家中气得摔碎了心爱的古董花瓶,毒计更加坚定。

对莲生是一次警告——她的行为引来了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同时也是一次展示——在相取的控制下,流言伤不到她分毫。

老女仆玛格丽特散播的流言,不仅在上流社会的边缘发酵,更意外地传入了巴黎地下世界。某个专门为超自然存在提供情报和服务的“渡鸦”情报贩子,注意到了关于“东方女人”、“畏银”、“伯爵异常”的描述。

“渡鸦”将情报卖给了对拉维尔家族虎视眈眈的敌对势力,这些势力开始重新评估“菲利贝尔伯爵”的威胁,并将目光投向了那个神秘的“东方情妇”莲生。

莲生背靠冰冷的石墙,新获得的夜视能力让她清晰地看到远处花园里埃德蒙正与一位穿着朴素黑袍、眼神锐利如鹰隼的老人雷纳尔神父低声交谈。她甚至能捕捉到空气中飘来的只言片语:“…圣水…银十字…务必小心…深渊…”

同时,她察觉到府邸外几道鬼祟、带着血腥与贪婪气息的视线正窥探着这里。是“渡鸦”引来的鬣狗?

呵…恐惧的羔羊在寻求牧羊犬的保护?真热闹。伯爵夫人那套漂亮的毒杯子,味道不知如何?

书房露台,俯瞰着阴郁的花园和远处的巴黎城郭。

相取端着一杯如血的红酒,姿态闲适。他的目光仿佛将府邸内外的暗流涌动尽收眼底——埃德蒙在档案室的焦灼翻查、伊莎贝尔在小客厅的毒液涂抹、莲生在阴影中的窥探与躁动、以及府邸围墙外那几个蹩脚探子的气息。

“棋子们都在动了…恐惧驱动着羔羊,仇恨点燃了毒蛇,贪婪引来了鬣狗…而我的小蛊虫…”他轻抿一口酒,灰眸中闪过一丝玩味。“莲生,你的獠牙,渴望鲜血了吗?那就去吧…让我看看你如何清理这些碍眼的尘埃。”

他并非纵容莲生的戏耍,而是将她的叛逆和力量,精准地导向他需要清除的障碍。他乐于看到莲生在狩猎中成长,也乐于欣赏这由他一手导演的、充满死亡美感的戏剧。

拉维尔府邸围墙外的阴暗巷口,一个满脸刀疤、眼神凶狠的佣兵头子罗格,受雇于某个对“东方秘宝”感兴趣的本地□□老大。

“瘦猴”皮埃尔,罗格的跟班,眼神狡猾。

皮埃尔搓着手,低语:“头儿,‘渡鸦’的消息靠谱吗?那东方妞真是什么…吸血鬼?还有那伯爵,神神秘秘的?”

罗格吐了口唾沫,按着腰间的短斧:“管她是什么!值钱就行!‘渡鸦’说那女人身上有‘伯爵’看重的东西,抓到她,不管是卖给伯爵换赎金,还是卖给那些喜欢收藏‘奇珍异兽’的老爷们,都够我们快活半辈子!今晚就动手,趁乱摸进去!”

兜帽人声音沙哑,从阴影中传来:“愚蠢。那女人是‘饵’,伯爵才是‘钓竿’。你们是去送死。”他丢下一个沉甸甸的钱袋。“盯着,报告她何时落单。别碰她,等‘大鱼’上钩。”说完,身影融入黑暗。

罗格掂量着钱袋,贪婪压过了对兜帽人警告的不安。“呸!装神弄鬼!皮埃尔,准备家伙,今晚听我信号!”

城堡偏僻的后花园,靠近废弃马厩。

莲生故意“落单”,在花园小径“散步”。她敏锐地感知到围墙外“疤脸”罗格和“瘦猴”皮埃尔粗重的呼吸和杀意,也察觉到府邸高处露台上,相取那如芒在背的注视目光。

她装作赏花,走到一处茂密的紫杉树丛后,身影被阴影吞没。

罗格和皮埃尔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利落地翻过围墙,相取“恰好”让这里的守卫换岗出现了短暂空档。他们手持绳索和浸了麻药的布巾,狞笑着扑向紫杉树丛!

“小美人!跟爷们走一趟吧!”罗格低吼着,大手抓向阴影!

迎接他的,不是惊慌的尖叫,而是一双在暮色中骤然亮起的、如同深渊寒星般的幽冷眼眸!

“嗤啦——!”一声轻响,伴随着罗格撕心裂肺的惨叫!他抓过去的手臂,自手肘以下,竟被齐根切断!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

皮埃尔的狞笑僵在脸上,瞬间化为无边的恐惧!他看到莲生从阴影中缓缓走出,她手中赫然握着罗格那只还在抽搐的断手!

“…你们找我?”莲生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沙哑,却让皮埃尔魂飞魄散!

皮埃尔肝胆俱裂,转身就逃!

莲生身影一晃,如同瞬移般挡在他面前!她的眼睛紧紧锁定皮埃尔因恐惧而疯狂跳动的颈动脉。

“跑什么?…”

埃蒙德刚巧走到二楼一扇能望见后花园的窗边,想透透气。眼前的血腥景象让他瞬间窒息!他看到了地上的断臂、他下意识地摸向胸口的银十字架,巨大的恐惧和证实猜想的冲击让他双腿发软,死死捂住嘴才没尖叫出声。

相取优雅地举杯,对着后花园的方向,仿佛在欣赏一幕精彩的戏剧。嘴角噙着满意的微笑。很好…第一次主动狩猎活人…獠牙,终于露出来了。这份‘野性’,正是容器需要的韧性。

老管家路过花园附近:听到惨叫赶来,只看到罗格倒在血泊中抽搐,断臂在不远处,皮埃尔瘫软在地,□□湿透,而莲生小姐…正用手帕优雅地擦拭着嘴角,裙摆上溅了几点暗红的血渍,神情平静得可怕。“…这…这是…”管家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她将沾血的手帕随意丢在昏迷的罗格身上,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两个不知死活的毛贼,想偷马厩里的东西,被我撞见了。处理掉。”她瞥了一眼吓傻的皮埃尔,“这个也带走,问清楚谁指使的。”说完,她像没事人一样,转身走向灯火通明的主堡,留下呆若木鸡的管家和一片狼藉的血腥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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