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库拉索的静默浸着无法言说的悲悯:“是组织借口逼迫,本来就是要除了她,任务只是个噱头假以希望。不做会死,做了也一样,怎么都会死,只是没人想到她成功了……”他听完后拳头砸在桌上,骂了句“混蛋”。
他想起来,最开始,女人怯生生坐在他们几人面前,用干痒的喉咙说着苦涩的话——“我知道...但我不去做的话,也是死路一条。我当我妹妹的掣肘够久了,要是组织处决我后能消气,志保也就可以......”
他还想起来黑桃10里,女人抱着警卫失态的大哭、颤抖的身躯和微弱的嘟囔——“别被像我这样的坏人影响,要好好活着啊......”还有红桃7里,女人剪断细线对他说再见的解脱。
怎么这么......笨呢。
比起黑桃10时她背的他,现在这段路太过平常。背上的重量他几乎感觉不到,可什么更重的东西压在他的心上。小时候“杀人犯儿子”的阴影浮现眼前,他自是感同身受,明白难以自辩的苦楚。
等他习惯肩颈上不容忽视的湿暖,Oasis的门扉也渐渐出现。
松田将明美送回房间,她沉默着,脸色苍白。门轻轻掩上,房间陷入静默。
……
夜色渐渐褪去,天光微亮。凌晨四五点的光线穿过窗缝,照在宫野明美眼下的乌青上。她起身轻手轻脚收拾行囊,拉链如同撕裂夜色薄纱。可是悄悄打开门,她又愣住了——松田就坐在走廊外,靠在房门旁,姿势懒散,眼皮半垂,头发凌乱。看见她,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说:“我就知道你想逃。”
……她眼泪再次涌出来,带着几个月来的委屈、难堪和自厌:“别管我了,让我走吧!”
松田起身直视她,不曾退让。他一步步靠近,直至她被逼退到墙边。然后,他抬起双手,撑在她耳旁,低下头,声音在清晨里带着粗糙的暖意:“对不起。”
明美怔住,松田的气息逼近,社交距离被轻易打破,那股子沉静又笃定的压迫扑面而来,清晰得几乎可以听见呼吸里的热意。
她听见男人说:“……我不是法官,你身上到底有几分罪行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不该被那样对待。”
松田阵平,这样一尘不染的存在,在她的生命中是第一次,战战兢兢的孤舟,在茫然里触到了岸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