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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将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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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女儿穿婚纱的样子真好看。”

即便婚纱不再洁白如雪,上面沾满了灰烬,成了斑驳累累的模样,但陈丽卿仍十分感叹。她近乎怜惜地抚摸着纱裙:“妈妈修了半辈子的福分才会生出这么好看的女儿。”

听见陈丽卿此番感叹,她无奈地说:“再好看也得赔钱啊。”

毕竟这套是租借的,弄脏了可是得原价购买的。

“赔钱怎么了,十套妈妈都给你赔咯!只要女儿穿得好看穿得舒服,怎么折腾怎么来!妈妈统统给你报销!”

她被陈丽卿逗得哈哈笑:“那我是不是可以买好多件堆在家里,每天换着穿?”

陈丽卿嘀咕道:“天天结婚吗?也不是不可以。”

“还是算了吧,穿起来太累赘了。”

梁佳暮换上简单的休闲装,宽大的T恤把她的身材遮盖住,灰色阔腿长裤,踩上一双红白双色球鞋,黑长直被黑色鸭舌帽压住,如瀑披在腰上。

正当陈丽卿还要以此夸赞一番时,门突然被敲响了,拓也远雅不耐烦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姐,有人找你,好像是你那个假结婚的对象。”

又提醒一次,像是生怕众人忘记了似的。

“好,我马上出去。”

梁佳暮在陈丽卿的目送下走进院子,她眯了眯眼睛,适应昏暗的光线。

黑色栅栏旁有一道斜长的影子,影子的主人静静站在榕树下,身姿笔直,仪态似尺。

见她出现,那人目光晦涩,启唇道:“暮暮。”

多年不见,梁星渡依然保持着穿休闲装的习惯,宽松的运动裤和球鞋几乎是他的标配。梁佳暮只有小时候见过他穿正装的模样,通常出现在学校举办的各种活动,或者养父母带他们参加的晚会。

那时候的梁星渡没有长开,眉宇间依旧有着淡淡的青涩,看向谁都是微勾着唇角,礼貌又疏离。

就连她,都很少见他真正开怀大笑过。

“你怎么来了?”

梁佳暮缓步走到他面前,被风扬起一阵淡淡的馨香。

她还多嘴了一句:“事情都处理完了?”

“嗯,处理完了。”梁星渡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我想带你去个地方。”

梁佳暮起了捉弄的心思,她抬眼微微笑道:“可我不想去,怎么办?”

对方的回答其实早有预料,但梁星渡的动作仍有些滞涩,握住车钥匙的手指轻蜷,僵在半空,眸色无意识沉了几分,似和阴影融在一起。

良久,他才艰涩出声:“不会很久的。”

“你觉得我的时间很廉价吗?”梁佳暮掏出手机,回着一长串红点消息,自从她回国就没有好好和朋友联系过,国外的社交软件一大堆邀请她参加派对的信息,还有教授发布的远程作业待做。

数天前李齐云问她有没有平安到家,她到现在都还没回。

“你不会还以为我是从前那个无人在意的梁佳暮吧?”

她的疑虑被身前的人急切否认了:“我从来没有这么觉得过。”

“梁星渡,其实我们现在的关系很好理解,逢场作戏。现在养母去世,我们也不需要再装作感情很好的样子,其实你我心知肚明,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更何况我从来没觉得过去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荧光屏的雪白灯光映在她的面庞,红唇似火,鼻尖弧度完美无暇,看起来也愈加冷血刻薄。

“你觉得呢?”

见梁星渡选择沉默,她一边单手敲字回复,一边转身准备离开。

突然,纤细的手腕被牢牢锁扣,带着微凉的温度。

“暮暮。”梁星渡拉住了她,漆黑眼底泛起波动,嗓音低沉沙哑:“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他的神色看起来很憔悴,辛劳了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刚安葬好养母便马不停蹄来到了这里。在冬天,他的穿着显得很单薄,风鼓吹他的衣摆,从头到脚蔓延深深的寒意,而梁佳暮说的那些冰冷的话,更让他产生极其难受的眩晕。

“这是个好问题。”梁佳暮狠狠甩开他的手:“你见过玉碎后拼凑起来的样子吗?众人以为补全得严丝合缝,实际上轻轻一掰就裂了,感情就像玉,容不得杂质,要珍惜爱护,如果将就,会让人觉得恶心。”

她抬脚欲走,又被身后的人紧抱住。

那人的体温开始发烫,隔着衣衫也能感觉到热气。

“别走,暮暮,不要走……”

“求你了……”

廊道上,拓也远雅踩着木屐踱步,深黑色的长袍被寒意拂动。

远远的他便大喊:“姐!好了没啊?和他磨叽什么,赶紧回来吃汤圆!”

梁佳暮朝拓也远雅看了一眼,收回视线,低下头一点点掰开梁星渡的手,动作毫不留恋:“对了,忘记告诉你了,我要回塔伦尔堡湖,明天的飞机。”

身后那人僵硬住了,恍惚间,力道松懈,竟被她找到空隙逃出了束缚。

她往前走了几步,却突然听到梁星渡的声音从后方传来:“你很爱他吗?”

梁佳暮嗤笑了声,头也没回:“不然呢,他是我弟弟。难道我还爱你吗……”

话音刚落,她只感觉天旋地转,下一刻已经被梁星渡拦腰抱在怀中。视线里,拓也远雅向她飞奔而来,衣袍翻飞,光泽如鳞。

不顾她的挣扎,梁星渡俯身将她放进副驾驶,转而自己坐进了驾驶室。

她气笑了:“梁星渡,有你这么干的吗?”

他点燃发动机,答非所问:“血缘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窗外,拓也远雅拍打着梁佳暮那侧的车玻璃:“放我姐出来!!!你他妈干什么呢?!!”

梁佳暮倒是难得听她这位弟弟爆粗,稀奇得很。

她偏头看向梁星渡:“你好像没理由生气吧?”

梁星渡为她系上安全带:“我没有生气。”

“那你……”她并未来得及说完。

便听到梁星渡说:“我只是嫉妒了。”

梁佳暮神情错愕。

与此同时,车身驶入夜色,留下一地雪白的热气。

以及怅然若失的拓也远雅。

当梁星渡下车为她打开车门时,梁佳暮才发现自己面前立着一栋不得了的昂贵建筑。小时候,父母经常带他们去度假村玩耍,在度假村的山巅之上可以看见极枫市最大的摩天轮。她总是缠着父亲,说要住进摩天轮附近的公馆,这样的话就可以天天坐摩天轮了。

母亲笑然:“还以为暮暮是喜欢那座房子呢,它可比摩天轮漂亮得多。”

年幼的暮暮好奇地眨巴眼睛,糯糯地问道:“真的吗妈妈?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住进去?”

父亲慈爱地摸了摸她的发顶:“等爸爸妈妈努努力,一定给暮暮买下它!”

也许时隔多年,父母已经忘记了与孩子当时的玩笑话,甚至连梁佳暮本人都淡忘许久,却没想到站在身旁的梁星渡记到如今。

在她二十一岁时,他将藏在极枫的宝物捧到了她的面前:暮暮,这是我们的婚房。”

从他的语气里,梁佳暮竟然听出了梁星渡对未来的美好期许,她觉得很不可思议,可是又不明白这种异样到底从何而来。

玫瑰庄园·赫尔门斯公馆。

错落有致的园林景观,高雅的乐器陈设橱窗。

绿茵草地从门前铺到院落,各式人文的雕塑石像伫立花园,假山喷泉水雾蔓延。

传闻中,设计这座建筑的赫尔门斯痴迷下棋,大厅几乎是黑白格色调。清幽长廊的尽头镌刻着一段繁复古外语,走马观花者多数,鲜少人知其含义。

站在寒白灯光下的梁佳暮却读懂了。

翻译过来是:

——凡子若与神祗博弈,必须蚕食其生存空间,逼至无路可走的绝境,将死,败局已定,人心亦是如此。

——无爱与贪婪,是最终杀器。

梁星渡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那段浮雕上,轻声娓娓道来:“赫尔门斯年少时曾与一位名门淑女对弈,他初出茅庐,远不是淑女的对手,理所当然的,他步步败退,败局已定,就在他即将认输时,局势赫然扭转,原因是那位淑女早已对他一见钟情,竟心甘情愿被他将杀。”

“围观宾客一阵哗然,赫尔门斯高傲到极点,深觉颜面尽失,当众掀毁棋局,下令驱逐淑女,并宣告其永世不得入内。然时过境迁,淑女远嫁他人,赫尔门斯对她始终无法忘怀,终生钻研象棋,不曾妻娶。”

“年少时忽略少女爱意的赫尔门斯,晚年在棋局中追悔执迷,他拨动黑白棋子时,追逐的是挚爱的影子,复现昔年的局面,一次又一次被淑女将杀。”梁星渡来到琉璃桌前,悬灯洒下,深色眼睫微颤:“在这张棋桌上。”

“迟来的真心,比草都轻贱。”梁佳暮挑眉坐下:“你说呢?”

她可不同情赫尔门斯,在她看来,死要面子的男人愚蠢到了极点,孤独终老这不是活该吗?

听到那句刺耳的话,梁星渡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抿唇,弯成温柔的弧度:“要玩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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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不会。”

“没关系,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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