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变味。”
男人:“是的。”
饶岫玉:“所以他们埋白菜的地窖,可能就在他们平时种白菜的地方,甚至可能直接就是在菜地里面挖了一个,每年到季节了,就会临时挖出来一个用,过了冬再踩塌了埋上,所以,不会很大。”
“是的。”男人:“不过,到底是哪一个,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那孩子平时被关在地窖,但是每天晚上子时的时候,他们会把他弄出来,带到供堂里。”
饶岫玉:“供堂?”
男人:“是啊,供堂,虽然‘辱罪臣’的习俗在大梁已经风行这么多年了,但是供奉妈祖一类神明的习俗,在这块地方早已经是古来有之,供堂相当于是一个寺庙或者道馆一样的地方,里面供奉的神灵还挺复杂的。”
饶岫玉:“为什么在子时带去那里?”
男人:“这就是尸巫的要求了,他说那孩子身上有邪煞,要子时去灵气最充裕的地方除煞。”
饶岫玉:“怎么除?”
男人的语调没有变,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却听得饶岫玉毛骨悚然:“水洗濯秽,诵咒请神,跳舞娱天,割肉驱鬼,剖心敬灵。”
“割……割肉吗??”饶岫玉有点吃惊,边比划着切自己胳膊上肉的动作,边道:“这种的,割肉?人的肉?”
“是的。”男人仿佛见多了这种事,解释起来饶岫玉的震惊丝毫没有考虑:“而且不是只割一块那么简单,从哪里开始割?割多少?割下来的肉放在哪里?放好后又要进行什么样的仪式?尸巫都有一条严苛的操作标准,错了那一样都不行。”
男人:“之前就有一次,一个姑娘在不是辱罪臣的日子私自摸了石像,被尸巫发现了,尸巫说必须要在这个姑娘身上除煞,要不然行愿村就会闹灾,当时人们还不信,毕竟除煞的标准那么可怕血腥,值得信也会下意识地选择不信。”
“结果第二天,除了那姑娘,所有人的脖子底下都起了红疹,第四天那红疹就开始往心口爬,接着就开始往外翻出肠皮一样质地的皮肤,这些皮肤非常的古怪,明明看起来像是从自己身上长出来的,却要把原来就在自己身上的皮扯下来。”
饶岫玉:“就和你身上的那些一样?”
男人:“是的,很像,就连那股又甜又腥的味道都一样,应该就是一种。”
男人:“很快,大家连发音说话都很困难,没有法子,只能家家户户带着礼物去找尸巫求他帮忙,那户人家甚至亲自领着自家姑娘去了,那姑娘像是已经吓傻了,从自家门口被亲妈领到供堂见尸巫,一路上一声都没吭,像只被吓愣掉的鸡,直到尸巫割肉的刀子刮到她那节脖子上,她才撕心裂肺地喊。”
饶岫玉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饶岫玉:“尸巫自从进了村子,就一直住在供堂吗?”
男人:“是的,尸巫从来不说话,模样看起来非常神秘,虽然不知道他表达的那些禁忌是真是假,虽然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去信,但由于不确定性,大家还是一致同意让他先住在供堂里,企图通过世世代代供养的神明来裁决尸巫的去留。”
饶岫玉:“那罗小眼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男人:“驱鬼。”
也就是“割肉”。
饶岫玉:“照你这么说,如果真的有邪煞的话,通常都是惹出邪煞的人毫发无伤,其他人则同时出现一些症状才对。那么,罗小眼惹出什么了吗?”
男人:“他惹得更严重。他可是直接偷走了石像。”
饶岫玉:“那只是一座石像而已啊。”
男人:“那可是饶岫玉的石像。”
饶岫玉:“……”
男人显然不知道眼前正在和自己说话的人的真实身份。
饶岫玉:“饶岫玉罪该万死也死了一会了,他又没有什么怨气,更不会死不瞑目,总不能故意去为祸人间吧?”
男人沉默了。
沉默到饶岫玉感觉他已经没什么话要说了,男人又道:“饶岫玉虽然死了,但是还有人活着。”
男人说的声音很轻,像是并不打算说给饶岫玉听似的。
是啊,他虽然死了,但还有人活着,还有认识饶岫玉的某些人还活着。保不准为了一些目的,借助他的死,来搞一些上不了台面的“幺蛾子”。
饶岫玉站在一田菜园里,吸吸鼻子,没有闻到罗小眼的味道。
这是他找的最后一块田地了,如果这个地方没有罗小眼,那只剩下供堂了。
以防万一,饶岫玉还是掀开地窖的门,进去看了一眼。
确实没有任何人在,只有一堆码得整整齐齐的大白菜,还有一堆红皮番薯。
饶岫玉现在空地上转了一圈,虽然确实没有人在,但是清冷的空气中还是有点不一样的东西在。
饶岫玉感觉自己的鼻子当真是越来越好用了。
这个地窖,有一股烧木柴的灰烟和屋顶的干茅草味儿。
罗小眼来过这里!
饶岫玉漫无目的地扫视着,鼻腔内充斥的各种气味有浓淡和方位的区别,他从中捕捉更为熟悉的一缕。
果然,在一个相当隐蔽的角落,饶岫玉看到了血迹。
饶岫玉把挡在血迹前面的一堆农具搬开,蹲下来,发现这些血迹并不是毫无章法地蹭上去的,而是一句诗。
“器官长在人皮外,血肉横飞逞鬼雄。”
字写的不怎么样,有几个字本来应该是横平竖直、方方正正的,被他这么一写,就像是随便攒成团儿的一张张一团团废纸,随手扔在了墙上,鬼画符一样,看好一会儿才能猜出是哪几个字。
这些字出现的不明不白,这句是诡异非常,饶岫玉感觉很不好,眼皮也跟着极速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