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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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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吗?

真嗣有些呆愣地顺着那句话思维发散起来,上一次这么想是什么时候来着,第三新东京市的大半变成湖泊,可以称之为朋友的人都不在了,一个都不剩,自己该怎么办呢?

对着夕阳落下染橘的水面,耳边却忽然响起来歌声,他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不曾见过的面容。

柔声哼唱的薰,发丝染上了天空和海洋颜色的薰,就这样带着笑朝他搭话了。

短暂的相遇,深刻的分别,最后是星星点点的夜空下,波光粼粼的海洋边,十四岁的碇真嗣声音发闷,与人交谈却更像喃喃自语。

“活下来的应该是薰才对……”

这句话飘在空中,被身旁的人不假思索地否认了——该活下来的应该是具有生存意志的人。

觉得冷酷,无法认同,却也只能很轻地回应一句,做不出任何反驳。

那之后碇真嗣没再提起过这一夜,好像自己真的接受了一切,认识到世界的残酷,认识到自己根本没有选择,认识到命运是如此难以逃脱——

可新世界的日光下树影摇曳,十六岁的碇真嗣与渚薰四目相对的瞬间再一次想起这段对话。血液在脉搏里阵阵的跳,他听见自己的心跳也跟着炸开,炸出当初没能说出口的愤怒:

管他什么应不应该,我希望薰活下来!

“薰。”

一直以来压抑着的痛苦此刻苏醒了,从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冒出头来,把真嗣在对视中钉在原地,呓语似的吐出一个字就哑然。

从绫波那些话语中隐约知道薰或许也在这里的时候,一点点可能性就足够他欢欣雀跃,奔跑着离开要投身训练好好表现。

但球场上没能像意料那样看见任何相似的色彩,于是失望转瞬被渴望获胜的冲动盖过,好像覆盖掉就可以假装不曾有。

事实证明一切只是掩耳盗铃,薰出现在面前的冲击前所未有,这是和见到明日香与绫波截然不同的情感,因为,因为啊……

薰明明已经死了。

死在了自己控制的EVA手中,死在那冰冷的,只有他们存在的那一刻。

虽然是新世界,可是也有无法改变的东西不是吗?像早逝的母亲,无情的父亲,十四岁的年纪就这样留在过去,现在是已经长高了的十六岁的高中生的自己。

花了好久才接受崭新的一切,要割舍去过去的悲伤和痛苦才能接受现在的快乐,只这一眼又全盘破碎掉了。

你也会在这个世界活着吗,薰?

明明是自己有所猜测过的事情,但是害怕失望所以一直不敢细想。那些压抑着的感情在此刻因为得到证实而汹涌澎湃,堆积在胸口,叫他生出了将近窒息的泪意。

而这个夺去他所有注意的人望着他,没得到回应也不催促,只是极其耐心地,朝他弯眼微笑。

“真嗣长高了好多。”话语本身的重逢含义太浓,可是薰的语气却很轻巧,好像这只是他们相识之后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午后,他看见他,抬手朝他摇摇手打了个招呼,中间不存在任何漫长的分别。

堆积着的情绪忽然就炸开了,真嗣觉得眼眶酸酸攘攘的被模糊掉,薰和世界的颜色就在这一瞬间融合去,变成了朦胧不清的一片。

真奇怪,来到新世界的大家明明都变了不少,自己长高了,绫波似乎不再那么生人勿近,明日香更是性别都变了,可是薰站在这里,却好像和从前没什么两样。

还是说,只是自己记不清了呢?

伴随着泪水诞生的问题,就这样无言又赤裸地把真嗣刺痛了。他说不出来话,只好咬着嘴摇摇头,虽然自己都不知道想要否认什么,但眼泪掉的都要喘不过来气。

“眼泪是属于人类情感的血液,生命流淌其中,总会染上本人的浓烈色彩。”真嗣听见脚步声,下一秒,眼角被什么抚上,温柔地擦拭过,“连眼泪也这样美丽,和你的灵魂一样。”

视线清明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薰的脸,他眉眼里露出真嗣并不陌生的情绪。他们上一次分别,薰在他手里,也这样看过他。

“谢谢,能和你相遇,我很高兴。”

自己的痛苦,愤恨,不可置信,混沌着的情绪全然被薰接受,在那对眼睛里,自己像回归最原始的胚胎,在一片血肉交缠的泥泞红海中迎来了新生。

回忆与现实重合,又因为截然不同的氛围很快交错着分离开,薰弯起眼,笑了起来。

“真嗣,我果然非常想你。”

微风里,一只蝴蝶落在薰肩头,翅膀在日光下荧光闪烁,扑腾着停留片刻,在真嗣的眼泪再次模糊掉一切前扑腾着又飞了起来。

真嗣忍不下去了,他伸手抓住薰的衣服,彻底放声痛哭流涕起来。

“薰,对不起……”声音哭的都哑了,还是翻来覆去说了好几句对不起。

想要问的话明明还有很多,这个世界是不是你和绫波的手笔,使徒和EVA最后到底怎么样了,大家都在这里吗,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呢,刚刚的比赛你在不在场有没有看见……各种孰轻孰重的话怪异地呈现平行关系,挤挤攘攘地,可是最后都只是变成眼泪,随着两个人越来越少的距离,悉数落到薰肩上,把他衣服都哭湿了大片。

薰扶住快要站不稳的真嗣,任由他抓着自己衣服,整个人快埋进怀里地哭泣不止。

不知道过了多久,真嗣才勉强回过气,哭声变成啜泣,这个时候他听见薰的声音,比起询问更像邀请地发问了。

“真嗣,要和我走吗?”

“乌养教练,我可以先不跟队回去吗?”

路灯打下光束,刚好把真嗣圈在其中,他说的小心翼翼,乌养站住转头看他,疑惑地等着下文。

前两天和音驹的比赛结束,真嗣就和枭谷的经理走了,一消失就是个把小时,手机也联系不上。快晚上终于出现了,却顶着明显哭过的眼睛,问起来只说没什么,田中还以为和那位枭谷经理有关,安慰他说天涯何处无芳草。

但是第二天和枭谷的比赛,乌养就看出来大概和枭谷的经理没什么关系,两个人比赛开始前还在氛围友好地对话。只不过这和谐实在短暂,比赛开始后,乌野最终以几分差距惜败枭谷,宣告了此次参赛的终点。

虽然很遗憾,但是大家都尽力了,也看得出来不少进步,乌养找了家店给大家开赛后会,言语上表达了鼓励,同时心里不忘盘算这次比赛的每个人表现,要回去进行针对训练。

失败并不可怕,被打倒就站起来,直到把失败也给打倒。

孩子们的想法也差不多,大家都同意快点回去,早日开始新一轮训练。

讨论声里,乌养注意到真嗣似乎憋着话,在回场馆的路上,他悄无声息地凑到自己身边,跟了一路,终于在快到地方的时候小声抛出来了请求。

“我想要和……很久没见的朋友多待两天……”说到后半句,真嗣声音都大了些,非常真心。

乌养于是想起来,消失回来的那个下午,确实看见过真嗣身边跟着一个白到发光的帅气孩子,他们对话的时候,真嗣脸上挂着没见过的腼腆笑容,只不过眼睛肿得太厉害,叫他们都忽视了这一点。

他没有干预真嗣交友的想法,只是不管怎么说都太危险了,这里是东京,不是在宫城县,身为带队教练,他不可能真的同意真嗣一个人待在这里。

一番斟酌,乌养看向真嗣,他还在满眼恳求地等待着回答。

“不行的,真嗣,就算你家里人同意,这也太不安全了……”虽然这是真嗣第一次这么坚定地要求什么,但是这件事还是没得商量,乌养边说边搭手到真嗣肩上拍了拍,“而且没有比赛的话,要正常回学校上课的,本来已经请了不短的假,课程不能再落更多了。”

于情于理,乌养的拒绝都挑不出来毛病,可说不失望是假的,真嗣耷拉着眼,一时不知道怎么是好。

看着这样的真嗣,乌养也有些于心不忍,但是他的想法是不会改变的,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场馆面前,他下意识看向门口,发现那里正站着真嗣那个朋友。

大晚上的,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也不是参赛人员不是吗?心里的疑惑刚冒了个头,就被对方看过来的目光压下去了。

那个孩子注意他还很礼貌地点了下头,然后朝他们走过来,视线已经锁到了身边的真嗣。话说,这种眼睛颜色他还是第一次见,会有这么浓郁的红色吗……

“……不过,来东京一趟确实难得,只是迟回一两天可以再请假。如果真嗣的家里人同意的话,想要和朋友多待一会一起也不是不行。”短暂的停顿后,乌养忽然一改刚刚的严肃,拍了拍真嗣的肩膀,“真嗣这段时间都很努力,进步也很大,好好休息一下吧。”

真嗣正闷闷不乐地低着头看路面,听到教练忽然转变了态度的话,惊讶地抬起了头。但教练没多说,只是朝前面抬了下下巴。真嗣顺着看过去,这才注意到出现的薰。

真嗣眨了眨眼,看薰停在几步外,又看看教练,心里被可以留下的欣喜塞满,情绪一下子积极起来,完全顾不上细想教练的转变和薰为什么会在这里了。

“谢谢教练!”

他飞快地鞠了个躬,都顾不上控制音量,大声地道谢起来。

乌养觉得脑子有些晕乎,他摇摇头,没说什么,走快几步,把位置留给他们了。倒是这声音太响,还吸引了别的目光。

日向,和教练一样,是前两天注意到真嗣和薰交谈时表情不对的一员。尽管对此非常好奇,但赛程紧张,比赛完又因为输了陷入短暂消极,接着就是餐会,一直没找到机会问真嗣。

这下看见薰又出现,他没犹豫,马上就倒回来几步,加入了对话。

“怎么了真嗣,教练和你说了什么好事这么开心?”真是新奇,真嗣这样的笑容也能这样频繁吗?日向搂上真嗣的肩,抬眼十分好奇地看向薰。

“你好,我是日向翔阳,是真嗣的队友!”

薰朝日向点点头,脸上挂着礼貌的笑:“你好,日向翔阳,我叫渚薰。”

好冷,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薰的第一眼日向打了个冷颤,对方的皮肤在月光下显得幽白,明明笑着,却总觉得疏离,远的像挂在天边的月亮。

“日向,我明天就先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和薰好久没见,我想再在这里待两天。”真嗣浑然不觉日向的想法,看他们打了招呼就回答起刚刚的问题,语气里的欢快不加掩饰。

听上去两个人关系很好。日向得出一个模糊的结论,没忍住又看了薰好几眼。

真嗣的这位朋友,气质真独特,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或许真的不是人类也说不准呢?

“是吗?”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日向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想的话说出来了,他着急地摆摆手,解释道自己不是这个意思。

真嗣倒是被这个说法戳到,心里发痒,他也好奇地打量了薰几眼,但是没看出来问题。日向却是忽然匆忙起来,说要赶紧回去收拾东西,草草道别几句就跑走了。

真嗣毕竟没那么快离开,也就不赶着收拾东西了,他目送日向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口,转头看回薰。

“不过,薰怎么来了?”

“我来接你,真嗣。”

几乎同时开口,薰笑眯眯的,真嗣则是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样话。他呆了一下,下意识又看了一眼场馆,然后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脸一下子红了。

“那,我们走吧?”

薰点点头,三两步走近,悠哉地停到他旁边,等真嗣转身面朝相反的方向便重新迈开脚步。真嗣慢了半拍才跟上,两个人肩膀因为接连的步伐偶尔相触,这种感觉实在是久违,叫他放松下来。

没走几步又他有些走神,不自觉回想自己前两天被问到要不要一起走的时候,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猛地往外掉,抓着薰的手就猛猛点头。

都不想管会去哪里,去哪都好,现在他只想和薰待在一起。哪怕生与死的边界实在是强硬,面前的薰只是一个幽灵,要带他一起离开人间,他也不怕。

但“幽灵”本人似乎察觉出来他的想法,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解释说自己住在这边,问他想不想去看看。

刚认识那会,还是真嗣不想回家,主动想要留宿在薰房间。时过境迁,倒是换成薰先提出来了。

真嗣怎么会拒绝呢?

他只是把薰抓得更紧些,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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