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最后一束花火的落下,夜晚也回归了无声的寂静。
与顾淼告别后,阮星河回到了宿舍。
在路上,他感觉到手偶里藏着什么东西。
恍惚之间,系统提示音响起。
【已解锁藏品:黎明手作手偶】
【可在个人空间内进行查看。】
心神一动,已经被传送到个人空间内。
经过系统的几次升级,这里不再是极简科技风,基本的家具陈设都已经安排上,温馨舒适的暖光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阮星河注意点不在这里。
他的视线牢牢锁定占据中央的三个大柜子。
看着玻璃内的马偶们依旧摆放得整整齐齐,他松了口气。
幸好,系统在这方面是靠谱的。
而手偶则摆在了柜子旁边的桌子上,里面的东西已经被取出。
是一张泛黄的信纸。
饱经岁月的洗礼,上面能见到水渍,以及一团褐色的血迹。
阮星河弯腰拿起,摸着纸质觉得莫名熟悉。
他没多想,开始读起了信上的文字。
[今天我回到了江汉。
原先江汉孤儿院经过搬迁,现在旧址上是准备新建一间纪念馆,正在施工,距离正式开业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旁边的纪念品店已经开业了,时间有余,索性就逛了逛。
实话实说,吸引我进店的还是橱窗上的马偶——黎明的豆豆眼手偶。
提起黎明,听顾淼说黎明退役后体重直线飙升,和晨曦一样,一个是大白馒头,一个成了黑馒头。
真想去山水牧场看看黎明,但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内容戛然而止。
阮星河反复摩挲着结尾处的血迹。
写信人的人身体状态不算好。
最开始信纸上的字迹是标准的行楷,后面越来越潦草模糊,到最后一行的时候阮星河基本上是连蒙带猜。
“没有时间……我已经没有时间了?”阮星河反反复复读着最后半句话。
这非常不符合常理。
山水牧场距离江汉孤儿院不过几十公里。
哪怕身体再差,写信人完全可以花费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到山水牧场。
从口吻上看,他与顾淼十分熟识,并且与黎明有深入的接触。
这个人的身份不简单。
是厩务员?是调教师?
黎明的骑师?还是——
大胆的想法从阮星河脑海中升起,他立即回到字迹清晰的前几行。
莫名的熟悉感就源自于这里。
尽管字迹看起来有些陌生,但仔细看每行字的最末尾都留下了一个点。这个熟悉的运笔方式,阮星河几乎可以确定这就是自己的笔迹。
他印象里自己完全没写过这样的信。
并且这是一封来自未来的信。
阮星河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顾淼会获得这封信?又为什么要塞到手偶里?
回想起过往与顾淼的种种,他似乎从来未曾知晓顾淼具体的过去,只知道他曾经在高多芬马房担任过调教师。至于他为什么要离开,以及回到山水牧场的原因给的都十分勉强。
他知道,其中一定蕴含着秘密。
并且牵涉的人不止他和顾淼两个人。
*
在悄无人知的夜晚,不远处的别墅群灯火彻夜不熄。
顾淼伏在案前,他面前漂浮着一个光球。
如果阮星河在场的话,就会认出其中一个是他的夺冠系统。
系统像是被某种东西束缚住了,停滞在半空中。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将信件投放到指定的地方。]
顾淼还在审阅着牧场的文件,“好,其他的暂且不动,还没有到最佳时机。”
[提醒你,根据预测目前仍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按照原来剧情走向。]
“这个不管。”顾淼道,“帮我继续监视白景风的情况。”
系统直接将画面调出:
两团白花花的□□相互交叠重合,阵阵令人脸红的声音传来。
顾淼未抬头,“不用放污染眼睛的东西。”
[白景风目前仍与其情人处在休假状态中,尚未发现异常。]
“休假?”顾淼冷笑道。
霎时,寒气瞬间蔓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低气压,无言的怒气肆意。
“希望他一个月后还有机会休假吧。”
[检测到目标阮星河的意识恢复清醒,系统即将下线。]
想起来昨天看烟花的经历,顾淼神情柔和几分,“记得将q版形象的数据导入进去。”
如果此时的系统有表情的话,那一定是无语。
[好的。]
*
一大早,第一练马场热闹起来。除了焦点聚集的两位外,其余选手也尽数到场,连港马会三人也来了。
“真不理解,阮哥为什么会拿真人秀名额做赌注。”齐乐望向已经穿好骑师服的皮绍,“诶,怎么不见阮哥在?”
路时也纳闷,开始四处寻觅,“昨天还在第三练马场见到他,看起来人也好好的,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距离约定时间只有五分钟的时候,阮星河才匆匆忙忙赶来。
他甚至没有换骑师服,一身休闲装。
皮绍轻蔑地扫了一眼,“还没比就准备放弃了?这不像你平常的风格。”
路时急忙上前,“我已经和节目组商量过了,你先去换衣服,比赛的时间可以推迟。”
阮星河摇了摇头,“不用。”
“等等,我记得真人秀也不是你路家办的吧。”皮绍颇有存在感,故意走到二人之间,“建议你不要把手伸得太长了。”
路时没有信这拙劣的激将法,“我无所谓,不像某人连打鞭都不会。”
“你!”皮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到了约定的时间。
阮星河主动走到裁判员面前,“可以开始了。”
裁判员打量着对方一幅没睡醒的样子,小声提醒,“其实可以再等等的,这不是正式的比赛。”
阮星河婉言拒绝,随后站在瞭望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皮绍和路时。
他朝皮绍喊道,“时间到了,不要浪费时间。”
前往起点处的路上,皮绍始终没有给好脸色。
“之前的那场比赛只是意外,偷天换日的运气比不上晨曦,这次我一定会赢你。”
阮星河没有理睬,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皮绍小跑了几步才追上。
“别以为你有路家撑腰我就怕你,出道以后拼的是硬实力,路时再怎么厉害也不能给你找几十匹超班马,到时候……”
忽然阮星河的步子停下,连带着皮绍也停住了。
“怎么你怕了,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阮星河淡淡道:“你带鞭子了吗?”
皮绍:“当然,谁会不带鞭子。“
“哦,希望你不要开局跌鞭。”
阮星河的语气很诚恳,但放在皮绍的耳边,他总觉得是一种讽刺。
“我的运气还没差到这种地步,倒是你连骑师服都没穿,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
检查比赛马的状态正常,马具也已经配装完备后,阮星河熟练地翻身上马。
他回应道:“对于你这种层次的对手,不必要多做准备。”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愈发浓重。
一触即发。
皮绍强忍着心中怒气,也开始进行赛前的准备。
说实话,他对阮星河一直心有忌惮。
毕竟对方是白景风的学生,并且一期真人秀的那场比赛的表现,有目共睹,绝对有实力争夺出道年的最佳骑师。
但这态度。
轻蔑得像是自己根本没有资格与他比较。
可分明之前的比赛,两人之间的差距也就两个半马身。
如果不是迭鞭,如果不是悦动旋律突然加速,说不定冠军就是他的。
关系户就是嚣张啊。
皮绍余光瞥向临近闸门的阮星河,嘴角流露出笑容。
那就让成绩看看谁才是强者!
*
“砰——”
比赛一触即发,赛道一致,皮绍依旧准备采用领先的战术,迅速与阮星河拉开差距。
但从出闸开始,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已经与前方的马儿拉开差距。
这不正常。
比赛选用的马匹实力相差不大,在日常的追切训练中各项数据都不分上下。
可以说这场比赛完全是两名骑师策骑水准的博弈!
皮绍固执地认为,只是因为自己的起步稍微慢了一些,才导致两马之间有所差距。
不过这不重要,中长距离比赛中变数极大。
只要他抓准时间冲上去,就能逮住在前方领放的阮星河,发挥自己在最终弯道的打鞭力道优势,就一定能取得比赛。
非常可惜,从比赛一开始阮星河就没准备给对方机会。
阮星河始终占据在内道,仿佛就像被钉子定死了一般,死死地贴近栏杆。
最终弯道的标志迎来,两匹马之间的距离非但没有减小,反而在进一步拉大。
皮绍在马背上心急如焚。
现在还没有到加速的最佳时机,如果贸然加速,只会导致马匹在最终直线上失速。
但现在的情况摆在这里。
如果他不选择打鞭,以两马目前的差距,在最终直线追上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拼了!大不了就是个大差。”皮绍屏住一口气,直接开始打鞭。
马匹都受过良好训练,对指令的反应极快。
鞭子还未落下,皮绍就觉得一股强劲的推背感传来,他将身体的重心压低,稳住自己的阵形。
过快的速度,风让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
但前方的身影仍旧是清晰的。
皮绍心底里只有一个想法——
追上他,追上阮星河的步子,然后赢下这场比赛!
*
鄢景山与江俊占据了瞭望台上的最佳观赏位。
看着已经开始加速的皮绍,鄢景山紧促的眉头瞬间舒缓了。
“他没救了,这场比赛赢得一定是阮星河。”
江俊颇为惋惜地说道,“可惜了,两匹马的实力差距不大,无论是耐力、末脚、力量,这几个方面皮绍都不占据优势,贸然采用提前加速的方法,只会让这场比赛的胜局早早锁定。”
比赛进行到末尾,两匹马相继朝看台奔来,观众群传来一阵阵欢呼声。
“这场比赛完全是由阮星河主导的比赛。”江俊时刻关注动态。
最开始皮绍的加速确实让两马之间距离缩短,可随着最终直线的到来,前方的阮星河也立即开始加速,差距迅速又拉大。
“还剩200米就拉开了将近五马身的差距,这匹马耐力很强,领跑一路还能够有冲刺的余力。”
平时一贯以毒舌闻名的江俊,今天反常地连连给予夸赞。
鄢景山补充,“从起步开始,星河就一直尽量在内侧节省路程,现在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刻。”
“等等,你是说星河?”
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江俊,以一种惊讶地眼神对向鄢景山。
而被对视者,丝毫没有回躲,表情自然地仿佛这只是件无关痛痒的事情。
“有问题吗?”鄢景山问。
江俊从语气中已经品读出一丝不妙的气息,“没有没有,只是说你什么时候和他这么熟了。”
“我们本来就很熟啊,除了那次在第三练马场上的巧遇,私下还交流过好几次。”
鄢景山说着话时,却仍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赛场上的情况。
他又道,“等着吧,等会比赛的结果绝对会出你意料。”
江俊一时没理解对方的意思,“差距拉开这么大,胜利肯定属于阮星河。”
“抬头。”鄢景山道。
江俊将视线转移到练马场上,嘴唇微启,神色流露出惊讶。
“这……这是大差。”
两匹马已经拉开了十马身以上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