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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墙头草随风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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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庭芳敛去水幕,催狐七前去应门。

门外的贾景明整理衣装后踏入,但目光却在触及满庭芳时倏地移开。

只见一尊玉雕似的美人斜倚在紫檀榻上,素腰未束,藕荷色纱衣半褪至臂弯,慵懒身姿牵扯着衣襟滑落,恰泄出半幅雪脯风光,犹如春枝不堪承露般垂下纤颈。

满庭芳秋波未转,纤指虚点小几上那串葡萄,狐七忙不迭捧起琉璃盏,急急掐破葡萄皮,将果肉奉至她唇边。

“太爷卸了公服来此。”朱唇衔住莹润果肉,慢悠悠吐出兰息,“不知有何话要同民女说?”

贾景明缓缓道来:“本官已遣捕快至长安观擒拿要犯,怎料观中诸道以守中道人沉疴难起为由,百般推诿坚拒交人。衙役们与那些道士缠斗多时竟渐落下风,末了他们有忽然转圜心意,请出抱元道人随衙役往县衙候审,此刻正拘在县衙牢狱。”

满庭芳玉指掐住晶莹剔透的葡萄,“原当大人会徐徐图之,未料竟是雷霆手段,”眼波流转间溅出泠泠碎玉,“这会儿便动了手,想是已握铁证,不日便可告慰泉下孤魂了”

单凭她三两说辞,也不查证一番,这就去缉拿人去了?这般莽撞,实不像她所见模样。

贾景明苦笑着拂去衣袍褶皱,“并非如此,只是守中道人命人进献少男少女的日子将至,本官不能再坐以待毙。”

这般倒似刻意示诚,只怕是别有所图。

满庭芳抹去唇畔汁水,“太爷爱民如子,惜民女重伤未愈,难以相助了。”

贾景明眼角余光瞥见她的身影,忽忆长安观所见,守中道人以此女之血画符,所成血阵中化出的白兔精魄。

守中道人血染长袍:“此妖孽本是真君像镇压的兔妖,便是她近日来残害女子性命,如今老道伤了他,她怎会善罢甘休?妖物最是狡诈,大人可莫要被她容貌所惑。”

小悦掌柜夫妇战战兢兢的证词也犹在耳畔:漏夜时分,曾听见她独坐屋中,不知与何人低语;铜锁未启的客栈,翌日,那少年悄无声息现身;往长安观前夕,她竟续了半月房钱。

桩桩件件,叫他如何不生疑窦?

满庭芳忽觉贾景明眉间阴鸷与数个时辰前判若两人,眼波掠过他鞋边的一抹香灰,眼底蓦地泛起涟漪。

看来那老道的法力在她之上,竟然能瞧出端倪。

满庭芳漫不经心道:“却不知大人何时能结此案?我与阿七此番上京原是千里寻亲,家中长辈还等我姐弟相聚,实不能耽搁。”

贾景明想起守中道人的话,“两日后真君祭祀大典上……”喉结滚动间已换了说辞:“本官自当在醮坛布下天罗地网。”

“太爷怕要另择吉日了。”满庭芳唇角轻勾,露出个袅娜笑涡,“那泥胎金身……今晨已化作齑粉。”

“莫非你……”贾景明猛地颤动。

发间珠钗叮当撞碎寂静,满庭芳扭头看去,“大人所猜不错,正是我所为。”

“姑娘此举意欲何为?”贾景明袍袖翻飞,终是正眼瞧她。

满庭芳慵懒地拨弄脖间的玉葫芦,“途经此地,听闻真君像金身,谁料近前细观……金漆斑驳,露出内里泥胎,料想工匠偷工,砸开一角,谁知这泥胎内里是个空洞,倒是自个儿碎了。”

她竟然……贾景明攥紧了拳头,可瞥见她清浅笑意,无奈泄出口浊气,“此事可有旁人知晓?”

“只你我……”她一顿,险些忘了狐七,“还有这孩子。”

“罢了,也是守中道人罪证一件。”贾景明拂袖起身,“便不扰姑娘修养,本官告退。”

贾景明衣袍刚掠过雕花门扉,狐七便扯住满庭芳的衣袖:“满庭芳,你方才可听出?这县老爷在疑心你。”

廊下贾景明掌心贴着冰凉的廊柱,未料女人清音竟穿门耳过:“无妨,身正不怕影子斜,他早晚能看见真相。”

这话,也是满庭芳有意说给贾景明听的。

半个时辰后,二人对坐分罢膳食,梳洗过后,各自掩门歇息。

云锦软枕上辗转反侧时,满庭芳忽闻隔壁传来幼兽哀鸣,那声音裹着狐七素日清亮的嗓音,片刻后,又听狐七重重落地声。

随即,白鹤梦穿墙而过,“姐姐快去!狐七现了妖形。”

满庭芳惊坐起身,扯过屏风上外衣。

推门刹那,但见狐七已显出一半赤狐原身趴在地上,丹砂色狐尾在一地青瓷碎片中烦躁扫动。

他的瞳孔缩成竖线,利爪抠碎青砖,獠牙间垂落血涎。

满庭芳倚着门框,叹息道:“百岁小妖,这就现行了。”

白鹤梦匆匆将事情经过细述:“姐姐,方才狐七用过晚膳回房后便说不适,浑身燥热难当。我原以为歇息片刻便好,谁知不过半柱香光景,竟汗湿重衫……”

满庭芳屏息凝神,鼻尖微动,空气里却无异常熏香。

她秀眉微蹙,“回房后可有进食?”

“没有。”白鹤梦回想一番,随后果断摇头。

满庭芳摩挲着下巴,那也就是说,她与狐七吃的应当是一样的东西。

忽然间地上赤影倏然暴起!狐瞳泛着诡异金芒,利爪挟着腥风直扑满庭芳咽喉。

“当心!”白鹤梦的惊叫卡在喉咙里,却见满庭芳绣旋身抬腿,足尖如电光火石般点向赤狐腰腹。

只听“砰”的闷响,赤狐重重撞上青砖墙,将素纱帐幔带得纷扬如雪。

银光自她袖中飞出,白鹤梦心头一紧,以为她要对狐七动手,下一瞬却见短刀化作铁笼,困住龇牙咧嘴的狐妖。

“守着。”满庭芳白鹤梦道,随后走出庭院,在院墙外翻找。

指甲忽然刮过砖缝、草丛,找出正泛着血光的五张黄符。

她冷笑掐诀,素手结印间符纸腾空,朱砂咒文遇月即溶,未待灰烬落地便化作流萤消散。

厢房内传来一声重响,笼中狐尾正缓缓缩回少年单薄的脊梁。

月光漫过窗棂,狐七眼中赤红终于褪去。

满庭芳并指虚划符咒,灵气如蛛丝般缠绕狐身。

待她收势时,榻上少年已化作人形,额间碎发被冷汗浸得透亮。

狐七睫毛颤了颤,睁眼瞧见满庭芳,猛然撑起身子,警惕道:“我着了他们的道?”

“五行现形阵。”满庭芳扶正东倒西歪的木椅,指尖拂过椅背裂痕,“是贾景明所为,大约受了守中道人蒙骗。”

狐七盘腿而坐,“我们还想用此法算计守中道人,不成想是他先下手了。”

狐七盘坐调息,尾巴不安分地拍打床沿:“这招本该用在那老东西身上!”

忽的他黑瞳微眯,气哼道:“你这半妖身子可真是好,全不受半点阵法困扰。”

满庭芳指尖轻叩椅背,她睨着窗上婆娑树影轻笑:“将屋子收拾收拾。”

说罢,她转身回了房。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满庭芳再次被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吵醒,她听出其中一人的脚步是贾景明。

寅时三刻,院外突然传来纷沓脚步声。

满庭芳在锦衾中安睡,不未理会的打算。

可隔壁传来床板吱呀声,狐七的心跳快得像暴雨打枯荷。

他鞋尖将将沾地,忽然寒霜般的密语刺入耳蜗:“躺好。”

不甘心的闷哼响起后,最终归于寂静。

院外的人到底未强行闯入,脚步声停歇片刻复起,但这一回只有贾景明。

皂靴走到方才满庭芳找出黄符之地,传来一阵翻找的窸窣声,没有找到黄符后,又是短暂的寂静。

随后,不知贾景明意欲何为,但他带着人走了。

后半夜,再没有任何响动。

天光渐亮,满庭芳被清晨第一缕阳光惊醒。

穿好衣裳,她推门出了小院。

绕出游廊时,两个洒扫丫鬟抱着铜盆匆匆而过。

晨风泛出一股凉意,她嗅到混在潮湿里的那熟悉气息,那是真君庙离去之物的气息。

越往东走,那股子味越越浓,直到月洞门内贾三夫人出现。

她这才察觉,这院里住着的正是那位昏迷不醒的贾三公子。

这个说辞不太对,贾三公子这会儿已然清醒。

且在大发雷霆。

“你这贱人……你们,都给爷滚!”

“别以为我不知你与景明私下里有来往,你们都盼着我死了。你真当他敢娶你不成?妄想!”

“哭什么?便是我今儿打死你,他贾景明也不敢说半个字。”

随后便是一阵拳打脚踢声,和丫鬟们的劝阻声。

眼下不是接近的时机,满庭芳只得再做打算。

但她也并未回去,而是往前院走去,果然她遇上了贾景明。

见她现身此处,贾景明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也有一丝畏惧。

他问:“你怎在此?”

“大人是不想看见我吗?”

满庭芳忽如鬼魅般欺近三步,“原以为大人昨夜就会赶我们姐弟出去,再不济,今日也会派人看守。”

“毕竟……大人不是怀疑我们是妖吗?”

贾景明一怔,谋算被戳破,与她这般直面相对,他握紧了拳头,为自己引狼入室懊悔不已。

“放过我家人,他们是无辜的。”

满庭芳神情微冷,“那些枉死女子也很无辜,大人却要帮着凶犯去害替他们报仇的人,我也很无辜。”

“你欲如何?是我冒犯尊驾,要杀要剐只管冲我来便是。”贾景明浑身一震,想要逃离,可退却抽动不得。

“这话该我问大人才是,五行现行阵昨夜可有用?”满庭芳指尖绕过一缕秀发,透着笑意的眼眸望向贾景明,“大人聪慧过人,想来我们未现出原形时,大人就已想到,那守中道人才是妖物。”

贾景明心中已有猜测,“你是修道之人?”

没想到事到如今,他还会问出这种话,满庭芳失笑出声,“是呀。”

“不知能否有脸面同贾府一同用膳?”满庭芳又问。

贾景明顿了顿,“可以,我派人将你弟弟请来。”

满庭芳摇头,“不必。”脑海中浮现出白鹤梦明润的双眼,还是莫被他瞧见为好,不然那眼里又得蓄起委屈。

“狐七他心中不高兴着呢,随他去吧。”

贾家的膳食都是在一块儿用的,便是贾景明公务繁忙,也会与他们一道用早饭。

但贾三公子自从重病缠身,便不再出门,三餐都是同夫人在房内用。

待贾父贾母入饭厅时,见梨花木椅上坐了满庭芳,脸色骤然一变。

贾父将乌木筷重重拍在青瓷碗上,震得莲子羹泛起涟漪:“糊涂!哪有让未嫁姑娘独居男子府邸的道理。”

贾景明,连忙解释道:“父亲息怒!满姑娘是一桩命案的重要人证,她受了重伤,又遭凶徒追杀,儿子这才让她暂住府中。”

“好个人证!”贾母捏着翡翠佛珠冷笑,目光剐过满庭芳天青色裙裾,“昨日我与姑娘偶遇,那时见姑娘中气十足,怎就受伤了呢?”

满庭芳抚过缠着素纱的肩膀,“伤我之人是一位极厉害的人物,大人曾言,案子未尘埃落定前,还是不要叫旁人知晓,以免多添一条性命。”

贾母被噎得无话可说,当着外人面,她也不好发怒,只得作罢。

丫鬟布过菜,贾父便让她们暂避。

“你近日可是在查守中道人?”

贾景明执筷的手微微一顿,“父亲从何处听来这些事?”

“何处听来又如何?”贾母捏着沉香木佛珠冷笑,“守中道人救了你弟弟性命,你倒要查抄恩人!”

满庭芳垂眸舀着鸡丝粥,瓷勺与碗壁轻碰的脆响中,瞥见贾景明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官府办案自有章程。”

贾父将青瓷汤匙重重掷入碗中,溅起的汤汁在云锦桌布上晕开深色痕迹:“早知你存着这般心思,当年就不该让你坐上县太爷的位置。”

贾景明淡然道:“这是朝廷任命,哪里是父亲想与不想就能做主的。”

一旁贾母执锦帕轻柔抚摸贾父跳动的心口,“老爷,莫要与景明置气,小心伤了身子。”

转身,她又劝贾景明,“景明,身为你的继母,母亲也知你是不喜我的,可景荣是与你有着血缘之亲的弟弟,你可得顾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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