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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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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影楼的假面除方便我谋私,更提供给其他权贵来玩乐,但仅此而已。我没决策权,真的没有一点实权!” 这苍蝇人物吓得一头冷汗,浑身抖得像筛子,老老实实道清:“是冯特纳和威尔金森、特别是冯特纳才有决议的权力!”

又白跑一趟。

人生第一次,气得要命的埃尔弗里德粗鲁地松开波西托的衣领,愤怒闷着胸腔,她一言不发。

同样不由烦躁夹杂丧气,西里斯止不住迷惘地问她:“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先修改他的记忆。” 她深呼吸了下,沉声道。

收拾好一切狼藉,他们狼狈地原路回到纽约象征安全的公寓。

到家看见浑身湿透的埃尔弗里德也不给自己用烘干咒,怔怔地注视着窗外。

脱掉累赘的伪装衣物,西里斯拿起沙发上的毯子披上她的肩膀:

“你没事吧?”

“谢谢你。” 埃尔弗里德很快恢复了精神,苦笑道:“假如结果是好的,刚刚我们的配合天衣无缝。”

“事情总不能永远顺利。你已经尽力了。”

她任由自己的手被牵过,神情却坚定得不为所动:“……不,还没有。我还没尽力。我会找出冯特纳跟威尔金森的漏洞。”

“魔杖许可证过期我们用不了魔法、你知道。”

“我知道。” 她不愿妥协地回伦敦,不仅是不希望让邓布利多失望、也是直觉告诉她留下来反倒会有转机,“麻瓜方式对我来说不是难题。”

“我只是觉得回去后整理思路再回来,我们的策略能更清晰。”

“有些事拖延太久反而以失败告终。” 她平和地坚持道。

沉默半天,西里斯叹了叹气:“好,你的观点有道理,但我想我们都应该先冷静冷静。”

争论在当晚戛然而止。

没人想得到、西里斯收到一封不速之客的来信——雷古勒斯·布莱克。

一开始埃尔以为雷古勒斯是寄错了名字,当她见到西里斯瞬息的失神、她再低头看信中简短的一行字:奥赖恩·布莱克病重,实际上、雷古勒斯写的是“父亲病重在即”,仅仅短短一句。

换作平日,体质脆弱的奥赖恩卧病在床压根不算奇事,但今晚早早分道扬镳的食死徒弟弟特地不远千里寄来这封信,其隐含的份量与深意不言而喻。

死寂良久,她等待他开口、毋庸置疑是常人在重大悲痛前首先选择的逃避:“你说得对,我们得留下……”

“西里斯、西里斯你父亲病得很重,你要回去。” 她镇静地反过来握住他搁在膝盖的双手,“你需要正式地跟他道别,他是你的爸爸。”

“……那你呢?我总不能丢下你一个人。” 他的视线有一丝模糊,垂下眼挣扎着问。

“上午你的表现是真的在信任我的起点。相信我,曾经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力挽狂澜的人只有我自己。而你,你知道你该回去。”

释怀远不及理论上容易。复杂的情感压向猝不及防的内心,西里斯不禁对她流露心声:“他对我来说是陌生人。从小到我十六岁走前,一年到头他没跟我说过几句话,稀有的主动对话也是为了指责我如何让沃尔布加失望……学校的教授都比他关心我,在我眼里,弗莱蒙才是我真正的父亲。”

埃尔耐心地听完,眼睛不觉浮现淡淡的泪意,她深深地看着他,轻声说:

“西里斯,你听我说……我失去过父亲,我知道——我知道我跟你的情况不同、你宁愿拥有一个感情深厚没有血缘的父亲,但是我相信你会后悔今天选择不回去见他最后一面的,毕生都会后悔,就像是我……你已不再是十六岁前的你了。”

也许是不容争辩的讽刺:关系宛如陌生人的家庭,不管曾有多少不可调和的矛盾,死亡总能轻易地将它们剪断——是的,毫无疑问的讽刺,却同时是毫无疑问的人性,在生死前怨恨永远被原谅所替代,宽恕是被摆上台面的最后情感,昔日的冲突则可以被一齐埋葬于坟墓里。将死之人的病床前,不和与偏见再无法被激起。

唯一的伙伴启程离开之后,公寓显得无端的空旷。

埃尔独自着手调查吉克·冯特纳,最好入门的率先是其毕业院校伊法魔尼,毕竟希斯·斯图尔特是创始人的后代,行个方便进学校轻轻松松。

“吉克比我小一届,在长角水蛇学院,品学兼优,是个耀眼得风评极好的毕业生。” 希斯仔细回想道:“人人都说他会去魔法国会当个了不起的政客,他毕业后杳无音讯我还很意外呢。”

“杳无音讯?”

“是啊,他很低调,我们仍然不清楚他在国会的职务。只不过也见怪不怪,国会里经常是明争暗斗的混乱……啊,下午茶时段到了,尝尝咱们的美式茶点吧、我打赌你会喜欢它们的,埃尔。”

希斯热切地带领着她走过校园的长廊来到餐厅,学生们刚下课、雷鸟学院的冒险三人组小分队果然一眼见着她就欣喜若狂的,她“重蹈覆辙”般向希斯介绍三个在校学习的孩子,抱着爱屋及乌的心希斯一改不太搭理小孩的态度,他跟简兴致盎然地聊起了书籍,比利一边吃着蔓越莓派一边插话挤兑侃侃而谈的简,詹姆斯则关心地询问她近况。

餐厅正面渲染着类似教堂色彩浓重光泽的玻璃窗外,几名学生正跟不远处一只个子矮小皮肤浅灰的生物争吵着什么,一些穿校袍的高年级嬉皮笑脸地去看热闹,听到动静的希斯伸长脖子看了看就百无聊赖地撇撇嘴说:

“没什么奇怪的,又有几个不识好歹的跟威廉吵架而已。”

“不好意思,威廉是?” 埃尔弗里德茫然地看了一圈其余四人了然的目光。

“一只老普克奇④,资历百年啦,据说是伊索·瑟尔女士的好朋友。” 比利抢在希斯前头答道,后者则补充:

“并不是传说。” 希斯慢悠悠地用刀叉切开餐盘里的松饼,敬重地说:“威廉是对我们家最忠诚的老朋友……他不喜欢孩子们,好吧其实是不喜欢人类。”

“普克奇……为什么我觉得他跟妖精长得很像。”

“亲爱的,因为他们就是妖精的远亲呀。”

她恍然大悟:“远亲,那普克奇的魔法能力应该跟妖精同样的强大?”

“当然,理论上是的。”

闻言她静默不语,烦心事实在太多、她要花一点时间理清才行。

“埃尔,你今年能跟咱们一起过圣诞节吗?” 詹姆斯等人七嘴八舌地问。

“可以。大概新年后我才回得去英格兰。”

比利神秘兮兮地在她耳边小声道:“……你有什么要我们跑腿的只管说。”

“有你们帮忙,我能走得更快。” 她开玩笑道。

“那我们不帮啦,不帮啦!” 他们相视大笑着接下玩笑。

走出伊法魔尼已是晚上八点钟,她委婉推辞了希斯要送一送自己的建议,天气愈发寒冷,她催促着朋友们回校,一人走在街灯昏暗的小道,火焰威士忌的醉意延迟上脑,带着几许恍惚地散着步,迎面一个只到她肩膀高度的少女埋头快步撞上了自己、急匆匆地道了声歉便大步流星地走向人群。

大体仍是清醒的埃尔停住步子站在原地,一手伸向外袍空荡荡的口袋,不由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唇角,回头瞥了瞥那渐渐远去的身影。

现在的小偷竟敢偷女巫的东西。

物件上随时有她的魔法印记,再者这东西轻则使犯人倒霉、重则丧命——拜托,不但是伊奈茨的手笔,这只怀表原初还属于伏地魔本人……好偷不偷,反觊觎一件附着怨气的遗物,是不是不想活命?

埃尔弗里德无须着急找其算账,调头先回公寓看资料,吉克·冯特纳简直是个谜。

直觉准确这种颇有玄幻意味的概念,偶尔在埃尔身上灵验,比如她一遇疑难正题的推测能够猜对百分之七八十,剩下的小几率是她无意中或不小心忽略的、得算在命运头上,犹如一部十全十美的古希腊悲剧:一切逃无可逃,避不可避,从最初就存在着的、无法扭转的宿命——

“……哪一个人不曾带着羡慕的眼光注视他的好运,他现在却落到可怕的灾难的浪潮中了……让我们等着瞧那最后的日子,不要轻易评价一个凡人的幸福、在其尚未跨过生命的界限与得到痛苦的解脱之前……” ⑤

1980年初,满以为自己离成功越来越近的埃尔弗里德返回伦敦迎来那一则消息时,她是这么懊悔地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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